长平侯造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谢白?听到?这话?,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不?……不?可能!”
她虽不?够了解自己?的父亲,却也?知道,谢震最大的胆子?,也?就是让自己?女?扮男装骗爵位罢了。造反?绝不?可能!
许玉谣也?不?信,那个在自己?面前怂成那样的谢侯爷,回到?老家后,竟会有胆子?造反。
“哪来的消息?”许玉谣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谢白?,厉声?问丫鬟。
丫鬟赶紧说:“现在坊间都在传,而且……而且……”
“说!”
“而且奴婢听刑部尚书府上的人说,说……驸马也?参与了这次造反。”
“胡说八道!”许玉谣顿时火冒三丈,“这等无稽之谈也?敢放到?本宫和驸马面前说?”
“不?,奴婢不?敢!”丫鬟赶紧跪了下去,“是……是刑部已经来了人,说要带驸马前去调查。”
“他们敢?!”许玉谣离开湖心亭,叫丫鬟送谢白?回去歇着,自己?则去了前院。
“参见公主殿下,下官刑部尚书……”
“本宫管你?是谁!”许玉谣直接打断了刑部尚书的行礼,“本宫府上不?欢迎你?们。”
面上似乎十分不?屑,可许玉谣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竟是叫刑部尚书亲自前来了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殿下莫要难为下官,”刑部尚书陪着笑脸说,“下官今日是奉陛下圣旨,前来请驸马协助刑部调查的。”
“那就叫父皇亲自来说。”许玉谣决定,先把这群人赶走?,能拖多久拖多久,得去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您这……”
“就说是本宫说的!”许玉谣道,“若是父皇怪罪下来,尽管赖在本宫头上!抗旨不?从的是本宫,你?不?过一介三品官,自然拗不?过本宫。”
刑部尚书想过,自己?来带人,会被拒绝,可是没想过会被拒绝得这么彻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许玉谣看他犹豫,又说:“若是再不?走?,休怪本宫砍人了!”
有了之前张尚书家公子?被砍的事,刑部尚书只?觉得后背一冷,当即做出了决定:“下官告退。”
赶走?了刑部的人,许玉谣叫来两个侍卫:“去,打听打听长平侯造反一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本宫不?想听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一定要打听到?真实的情况!”
侍卫们面面相觑,可自家公主都这么吩咐了,也?只?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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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他……”
看着着急的谢白?,许玉谣突然明白?了,谢白?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去跟皇帝皇后辞别。
终归还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安抚,许玉谣却发现,如今谢白?竟然已经长得同自己?一般高了,只?好?又抬高了几分,在她头上抚摸了两下。
“不?急,我叫人出去打听了。”
“刑部……”
“你?一直在京中?、在我身边,怎么可能参与造反?”许玉谣安抚道,“我已经把他们赶走?了,安心,他们不?可能把你?带走?的。”
然而谢白?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看她焦急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许玉谣顺手剥了颗葡萄,递到?她嘴边:“现在着急也?没用。”
谢白?却吃不?进?去。
许玉谣把葡萄含在自己?唇间,直接凑了过去,用舌头把清甜的葡萄抵了过去。
“若是你?现在一直平静不?下来,我会考虑做些别的事请,让你?睡过去。”
“现在……”
“有我在。”许玉谣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当下你?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用你?的聪明才智,帮我想想这件事的疑点。”
听了这句话?,谢白?终于冷静了一些。不?论如何,她得冷静下来,才能去分析到?底发生了什么。
傍晚时分,侍卫们带着消息回来。
“直接讲。”
“是!属下今日打听到?,谢侯爷‘造反’的消息,最早是三天前开始传出来的,而且是从京城里?传出来的。”
“皇宫?”
“既不?是宫里?,也?不?是兵部,是从各位大人府上先开始的,只?是具体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府上……很?可能是多位大人府上一起。”
若是谢侯爷真的造反了,这消息只?会从兵部或是宫里?传出来,毕竟皇帝、兵部才应该是第一时间得到?哪里?有人造反消息的。
然而从各位大人府上开始传出……许玉谣咬了咬下唇:“继续,还有什么?”
“这个案子?已经被陛下交由太子?跟刑部共同审理了,谢侯爷也?已经被压送进?京,现如今正关在刑部大牢里?。”
“谢夫人呢?”
“还在漳州府上禁足。”
听到?谢夫人没进?京,许玉谣跟谢白?齐齐松了口气。
“那那些造反的贼兵呢?可也?押送进?京了?”
“倒是不?曾听说。”
许玉谣看了眼谢白?,又问:“谢侯爷如今在牢里?情况如何?”
侍卫摇了摇头:“属下没能打听出来,请殿下责罚。”
“罢了。”许玉谣摆摆手,叫侍卫出去,“若是外面再有什么有关谢侯爷造反案的消息,第一时间来报。”
“是。”
等侍卫离开,谢白?才有些艰难地开口:“这件事……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为何这么想?”许玉谣生怕她又往牛角尖里?去钻。
“这消息从各位大人府上传出,本就奇怪;如今有无造反贼兵进?京,竟也?未有消息传出,却传出了我爹被羁押的消息;刑部更是在没有证据的时候便来抓我,好?似笃定有无其他证据都不?重要一样……简直是怪上加怪。”谢白?说,“若是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也?就能解释得通了。抓我爹只?是附带的罢了。”
听了谢白?这番话?,许玉谣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然而却不?敢相信。
造反,这是多大的罪名,也?是可以随意污蔑构陷的吗?
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许玉谣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住谢白?,不?要让她胡思乱想。
“你?想太多了,没有贼兵押送进?京可能只?是因为人数众多;今日刑部来也?不?是来抓你?,只?是想你?去配合调查。”许玉谣说,“只?是你?身为我的驸马,要调查也?只?能叫他们好?好?投拜帖登门拜访,哪有直接去刑部的道理。”
知道许玉谣是在宽自己?的心,可谢白?还是觉得,这件事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自己?就快要把大启的宝贝公主“拐带”出京了。
看谢白?依旧有些郁郁寡欢,许玉谣出门叫来丫鬟:“去,请个戏班子?明日到?府,唱些喜庆的。”
“喏。”
“晚膳直接叫人送来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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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白?晚饭只?粗粗吃了几口便停了筷子?。
许玉谣蹙眉看着桌上几乎没动筷的饭菜:“你?这样子?,我要生气了。”
“可我真的吃不?下。”谢白?小声?嘟囔。
“吃不?下也?要吃。”许玉谣端起她的碗,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若是事情还没理清,你?就先饿倒了,我要怎么办?”
说的也?是。谢白?伸手去接碗,然而许玉谣并?不?想给她。
“我自己?来。”
许玉谣依旧不?给她。
谢白?没办法,只?好?让她一勺一勺地喂自己?,就好?像当初在随州时候那样。
最后,一碗饭还是吃下了肚,谢白?看着许玉谣面前还没吃两口的饭,有些过意不?去:“饭菜凉了,我去叫厨房再热一下吧。”
“夏天,不?怕凉。”许玉谣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饭,叫来丫鬟把东西收拾了。
外面虫鸣声?声?,许玉谣看谢白?依旧心不?在焉,提议道:“去后院捉知了去?”
“不?了。”
“那就去睡觉,睡一觉起来,说不?定刑部就已经查清楚了。”看她满脸疲惫,许玉谣说。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谢白?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许玉谣不?理会她的道歉,只?给她两个选择:“去沾知了,还是睡觉?”
若是自己?再顺着她的道歉说下去,怕是谢白?会更内疚更自责,许玉谣索性直接转移话?题。
犹豫了一下,谢白?选择:“还是睡觉吧。”
躺在床上,谢白?睡意全无。
许玉谣看着她翻过来覆过去,索性伸手揽住了她:“或许,需要我做点什么,帮你?入睡?”
“我还是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冲着我来的……”
其实许玉谣心里?也?多少有这种感觉,只?是在找到?证据之前,一切都是妄断,而谢白?此时就已经又钻了牛角尖,若是日后查出来真是冲着她来的,那……
想到?这,许玉谣觉得,得想个办法,把谢白?隔在这件事外面。
“玉谣,若此事真是冲着我来的,到?时候,还是放……”
又是这样的话?。许玉谣这次不?打算跟她冷战了,而是直接吻上去,堵住了她后面那些不?中?听的话?。
“玉……”
许玉谣不?给她丝毫开口说话?的机会,手也?顺势向下游去。
然而谢白?却拉开了她的手:“谣儿,我说真的,若此事真如我猜测的一般,便将?我交出去。谋逆造反乃大罪,莫要连累了你?。”
“这是你?的真心话??”
“自然。”
许玉谣沉默片刻,道:“既是如此,那不?如什么都不?去想,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几日。”
谢白?被这话?说得一愣,明白?过这话?里?的意思后,随即又有些失落。可有什么好?失落的呢?明明这就是自己?想要的,许玉谣只?不?过是顺了自己?的想法……
“也?是。”
谢白?灿然一笑,却看得许玉谣心都揪了起来。知道谢白?是误会了什么,可她现在不?能解释,也?无法解释,倒不?如姑且放之任之……
就在许玉谣抽开谢白?颈后系带的时候,唇便被人主动吻上了。
这样主动的谢白?让许玉谣十分欢喜,只?可惜这般主动却是因为“绝望”……要是等事情平息,谢白?还能保持这般主动就好?了。
“现在还有心思想别的事?”许玉谣在她微微颤抖的眼皮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即便一转攻势。
就像夏日的夜晚,初时蒙蒙细雨到?了夤夜,总会伴随着雷声?,顷刻间如瓢泼。谢白?觉得自己?的思绪,就在电闪雷鸣中?,化作了一团烟火,散在夜空,又随之飘落成雨。
困倦与餍足让谢白?一夜无梦,等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殿下人呢?”起床之后,谢白?只?看到?了接替铃铛的丫鬟送来的早饭,却没找到?许玉谣。
丫鬟说:“回驸马,殿下一早就出门了。”
“可说过去了哪儿?”
“未曾。”
难道是去了刑部?谢白?猜测:还是进?宫面见陛下了?
其实许玉谣既没去刑部,也?没进?宫,反而去了太子?府上。
听闻许玉谣来,太子?又一次躲进?了书房,然而许玉谣也?没有让他失望,再一次硬闯了进?来。
“长平侯造反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字面上那么回事,”太子?说,“回到?老家之后,长平侯——哦不?,谢震越想越觉得不?满自己?被迫告老还乡一事,所以带着谢家豢养的私兵,反了。”
“私兵呢?”
“还在漳州看守。”
太子?的回答似乎滴水不?漏,然而许玉谣并?不?信他:“哦?兵力几何?”
“兵力三千。”
“三哥说起谎来,还真是丝毫不?觉得羞臊呢。”
太子?眉头蹙起:“何出此言?”
“且不?说三千私兵以谢侯爷的俸禄如何养得起,就当他贪污了不?少钱财吧。”许玉谣说,“单说这三千兵力,是何时开始豢养的?三哥不?要告诉我,是他在回乡之后。”
“自然是很?久之前!”
“既是很?久之前,那便是还在京中?的时候,是在三哥跟父皇眼皮子?底下啊!三哥竟然能让一个小小侯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定期给老家送钱养私兵,真是耻辱啊!”
太子?顿时被她噎得没话?说,只?能说:“谢震昨日已经承认造反了。”
“哦?靠着威逼利诱还是直接屈打成招?”许玉谣冷笑,“三哥,我同谢白?在一起,就真的让你?们如此无法接受吗?”
“谣儿,就事论事,莫扯别的!”听她这么说,太子?语气有些急躁。
“就事论事?三哥你?敢发誓、拿着我大启国运立誓说,这次你?们查到?谢震造反的事,跟我与谢白?在一起这件事完全无关吗?”
虽说赌誓不?灵,但是要他拿大启国运来赌,太子?还是选择了沉默。
见此,许玉谣心里?已是如明镜般:“我同谢白?在一起,既没有违背我大启律法,又没有伤害到?他人,为何……为何身为至亲的三哥与父皇母后,就容不?下我们呢?”
“阴阳失调,有悖伦德,有反天道,并?非是我与父皇母后容不?下,而是这天下容不?下!”
“说得好?听!天下?”许玉谣笑了,“若是我与谢白?当真有反天道,那老天自然会让我们遭到?报应;这天下若真容不?下我们,这天就该塌下来,正正好?好?砸在公主府的卧房上!”
“这些话?是谢白?教你?的?”
许玉谣冷笑道:“她不?知道我今日来找你?,她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腌臜。这些话?,从你?怂恿三嫂攒那什么狗屁宴开始,还需要人来教我吗?”
“谣儿,自从跟谢白?在一起之后,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这么对三哥说话?的。”
“是,我变了,我变聪明了,我变通透了,三哥你?慌了。”
太子?觉得,现在的许玉谣不?哭不?闹,反而比以前那个遇到?事情就大闹一场的时候更难应付了。
“随你?怎么去想,”太子?摆了摆手,按上自己?的额头,一副头痛的模样,“谢震造反一事,证据确凿,现在只?等刑部后续调查结案。”
见太子?铁了心,许玉谣也?不?再多跟他纠缠,转身离开太子?府,直奔刑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