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没让郁钦川全|裸，甚至半裸都没有。
只是让他解开三粒纽扣、松松垮垮地挽起袖口，露出完整的锁骨和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
姜意让郁钦川坐在沙发上，准备为他画一副素描。
嫌郁钦川模样太过正经，姜意若有所思地围着他绕了一圈，最后伸手拽他衣服拨他头发，活像个流氓。
模特此刻心如止水，坐着任由他动手动脚。
“嗯，这样看着顺眼多了。”手动增加凌乱美感后，姜意满意点头，给自己点赞。
模特在绘画的过程中不能动，过程无疑是枯燥乏味又消磨耐心的。
郁钦川望着微微低头神色专注的姜意，问他有哪些人当过他模特。
“那可多了。”姜意盯着郁钦川的眼睛，像是要把他那双漂亮的眼眸刻在脑海里，嘴上道：
“在学院时老师会请专门人当模特。”
郁钦川：“有裸模吗？”
姜意用谴责的目光看他：“那不叫裸模，是艺术。”
郁钦川点头：“那就是有了。”
“诶你别动。”姜意赶紧叫住他，手上的笔却没停：
“模特要有模特的样子！”
郁钦川不动了，姜意嘴也没停：“你看你，一到模特就想到裸模，一点都不正经。”
以前学院会请全|裸模特的，不过现在基本会在关键部位搭一块不失美感的布。
因为有人画着画着硬了的情况发生，场面一度尴尬。
郁钦川：“我只是随便问问。”
已经给对方贴上了污黄的标签，姜意哼哼地笑，一脸‘我看透了你’的表情。
男人，你已经洗不白了！
姜意画素描的速度很快，草稿起型、填充轮廓……最后丰富亿点点细节。
把眼珠留白当高光，一副素描肖想完成。
姜意举着画和郁钦川面部齐平，对比后满意点头：
“我真棒，简直是天才！”
郁钦川当模特的间隙也没空着，知道姜意最擅长油画，喜欢的外国画家是莫奈，中国画家喜欢吴道子，因为很喜欢对方的地狱图。
用姜意的话来说，地狱图给他一种荒诞的直白，第一眼见到就莫名喜欢。
当然了，在莫奈和吴道子之前，姜意首先最喜欢自己。
听姜意得意自夸，郁钦川并不意外，整理好衣服走过去看姜意把他画成什么样了。
别说，真的很像，神态抓住了，但是……
郁钦川指着画上的脖子和耳朵：
“我没打耳洞也没戴项链。”
姜意无中生有给他添了条锁骨链，左耳还多了一枚耳钉。
“我知道。”姜意点头：“我就是觉得这样比较有感觉。”
原本斯文俊美的郁钦川添了两样饰品后，整个人带上了几分野性，看上去更欲了。
姜意越看越喜欢：“这样好看。”
锁骨链样式简单，而耳钉姜意就地取材，照着自己耳朵上的画了。
郁钦川看了看问：“你喜欢这样的？”
姜意：“这样不会太浮夸，适合你。”
端详着画，姜意在心里琢磨要不送郁钦川几条项链。
郁钦川锁骨好看，戴锁骨链怪适合他的。
仔细想来郁钦川跟了自己这么久，自己还没给他送过东西。
别的金丝雀就算自己不开口，金主也会主动送各种礼物，这样一比较，姜意觉得自己要被‘南枫市十佳金主’除名了。
不行，别人有的，他姜意的人也必须有！
姜意暗自决定今天下班后就去逛逛珠宝店。
郁钦川在姜意办公室待了一天，发现这人上班态度很消极，朝九晚六，除掉中午休息的两小时，他一天认真工作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其余时间，姜总都在带头带薪摸鱼——
画画、看直播、追新番、玩自己手指、打字和朋友闲聊……
姜总新晋助理觉得这样不行，就没见过哪个总裁像他这样不务正业。
再这样下去，公司迟早要凉。
回家的路上郁钦川很认真很委婉地跟姜意提出了这个问题。
姜意脱去了西装外套，窝在副驾驶玩单机游戏，不以为意地笑笑：
“你放心，公司一年半载不会垮，你不会失业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郁钦川正色：
“你可以做得更好。”
郁钦川不傻，自然能看出来姜意的心思不在公司上面，他喜欢画画。
既然志不在此，为何不干脆遵循自己内心的喜好？
卡了几天的关卡五星完美通关，姜意心满意足收了手机，随后缓缓开口：
“我的家庭情况你也知道的，我不缺钱，我家也没指望我为家里挣钱。”
在把子公司交给他的时候，家里就已经做好宣告子公司破产的心理准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郁钦川点头：“嗯。”
“我哥只比我大五岁，但他很厉害，眼光毒辣，是天生的商人，进公司也没两年，但现在公司上下连董事会那群顽固，除了我爸之外没人敢质疑他的决定。”
“你哥是很厉害。”
姜意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笑了一声：
“我爸其实有点大男子主义，行事作风偏保守，他们两人在公事上经常有不同的意见，而我哥骨子里不服输，因此每天都在为继承公司而努力。”
他哥想的就是，干掉他老爸，他就是老总。
郁钦川没见过姜意的哥哥，不过听描述，感觉是位严肃不太好说话的人。
郁钦川偏头看了姜意一眼。
哥哥优秀，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作为弟弟，兄弟俩人肯定经常被人放在一起比较，从那天在轻颜酒吧发生的事来看，想来有些人说话也不会好听。
姜意眉眼低垂，郁钦川以为他心里不好受，正想安慰两句，后者就忽然抬头，双眼亮晶晶掷地有声：
“所以啊！我哥是个工作狂，他都这么拼了，我为什么还要努力？他赚钱我花，我快乐快乐当个咸鱼不好吗？”
郁钦川：“。”
姜意：“我是真想不通，我妈那边的亲戚为什么非要我和妹妹去和我哥争家产，争到了我们家会变得更有钱吗？姜氏集团会发展得更好吗？”
问完他又自问自答：
“不，到时候我只会更忙，姜氏集团还很可能因经营不善渐渐没落，最后被群嘲。”
在经营管理方面，姜斐的确比姜意更有天赋，对于他哥继承公司，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他妹妹和他的想法一样，也没有争权的心思。
兄妹俩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适合当商人——
大哥继承公司，他们手里拿着股份，每年公司分红都花不完，何必给自己增负？
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当个快快乐乐的有钱人他不香吗？
姜意觉得很香。
姜意简直是人间清醒，见他一副‘我才不傻’的表情，郁钦川忍不住笑：
“那你怎么还接管现在的公司？”
“嗐。”姜意无奈叹气：“我哥和我爸非塞给我的，说怕我毕业无所事事跟着其他人学坏。”
他真拒绝了，但没用。
他家里人怕他毕业就失业。
而比他晚出生几个小时的妹妹，因成绩优异出国留学逃过一劫。
要是姜意的室友们在这里，听了姜意这凡尔赛含量过高的发言，绝对会群起而攻之。
太欠了。
郁钦川明白了：“所以你不想把公司做强做大？”
“那也不是。”姜意毫不犹豫摇头：
“外面想看我笑话的人都排着队伸长脖子等我公司倒闭，打脸爽文谁不想看？”
但生活不是小说，没有什么反转再反转的打脸虐渣、爽心爽肺的剧情。
只有尽人事听天命，顺其自然。
姜意挺胸抬头：“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郁钦川被他这迷之骄傲逗笑了，最后还是说既然接手了公司，成为了负责人，就要对公司和手底下的员工负责。
既然能做到更好，为什么不再努把力？
那么多人等着看笑话，就真让他们看？
但姜意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舒适圈，带薪摸鱼的习惯已经养成，他就是个挂名总裁，要改变谈何容易？
况且他自己也没想改变。
所以郁钦川的话他点头应了，但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态度极其敷衍。
见他这样郁钦川没说什么，一路安静地到家。
此时的姜意还不知道，他一时心软同意让郁钦川当他的助理，郁钦川上任的第一天，成了他噩梦的开端。
…………
姜意给郁钦川画的肖像画被裱了起来，被他挂到了画室的墙上，放在了自己众多作品中间。
自己肖像被挂在墙上，郁钦川心情还有些微妙：
“我还以为你会送给我。”
正常情况下的确该送，姜意下笔之前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但成品他越看越满意，就不想送了：“想什么呢？我画得这么辛苦。”
他本来想去给郁钦川挑项链，但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郁钦川问那他这个模特就没报酬？
姜意一想也是，大学时学院找来的普通模特时薪都不低，就郁钦川这条件，不给报酬是有点说不过去。
姜意：“你说得很有道理。”
话落姜总一把拉过郁钦川的领口让他低头，然后凑上去蜻蜓点水似的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他的行为特别像网上特别火的熊猫头表情包——
好了好了，爱你么么。
态度极其敷衍。
郁钦川握住他想松开的手，垂眼看他，笑了一声：
“姜总你会不会太小气了一点？”
姜意：“？？？”
姜意用谴责的目光看他：“男人，你的名字叫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