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州回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天黑沉沉的,可心里是敞亮的。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推门进了屋子,见?客厅安安静静的,没人。
父母和云磊的工作都?很忙,不在家是常有的事,他也习惯了,子言的工作是定时定点上下班的,她知道他回来,肯定是在家里的。
贺云州便轻手轻脚地上楼,来到他和子言的房间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子言坐在床边,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搁在床边的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昏暗的灯光下,她仿佛被愁云笼罩。
子言看到贺云州回来,这才回神。半月不见?,之前培养起来的熟悉感都?没了,竟然有些生?疏和无措,她站起来:“贺云州,你回来啦。”
贺云州以为自己回来,子言会欢天喜地地扑到他的怀里,用小脸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可结果?,她站在原地动?都?没动?,而且,脸上写满了心事。
贺云州走?过去,把他拽到面前,满眼关切地盯着她的小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我,你想多了。”
贺云州伸手捏住子言的下巴,逼着她抬起头来,他一脸的严肃:“好啊,你还学会说谎了?快说,怎么了?”
子言贝齿咬了一下红唇,才犹豫着说:“贺云州,之前来参加我们婚礼的一个女孩子,长头发,双眼皮,大眼睛,眼尾还有个痣,她是谁啊?”
眼尾有个痣,贺云州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陈丽雯,“是爸爸的战友陈伯伯的女儿,陈丽雯。他爸爸早些年牺牲,母亲过世?,把她托付给我们家照顾,她上大学后就搬了出?去,怎么,她惹你了?”
子言这才明白陈丽雯和贺家的渊源,原来是在贺家长大的,那相当于是亲人般的存在吧。
“我刚才和她吵架了。”子言一脸心虚,自己刚嫁过来就把他的亲人得罪了,怕是不好交代了。
“怎么吵架了?她是不是欺负你了?”贺云州剑眉一皱,担心起来。他家媳妇娇娇弱弱的,性?子又软,陈丽雯那性?格高傲又盛气凌人的,自己这小媳妇对上陈丽雯,那还不得吃亏吗?
子言想了想觉得直说比较好,万一陈丽雯恶人先?告状,她就落下风了,“她是不是喜欢你?结婚那天,她说我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刚才她在路上,她跟别人说你娶我是可怜我。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她那么说,我很生?气,就和她吵架了。结果?,她被气走?了。你不会生?气吧?”
贺云州不知道结婚那天陈丽雯还说过这种?话,简直太过份了,她也算是在贺家长大的,怎么能这样诋毁他的妻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去找她让她像你道歉!”
“不要?去!”子言拽住了他,“那你,是可怜我才娶我的吗?”
“你别听她胡扯,我怎么想的,她能知道?”贺云州知道子言为什么不高兴了,陈丽雯那高冷,傲慢的性?格,说那些话,肯定是伤子言的自尊了,“天底下可怜人多了去了,我怎么偏娶了你?”
子言小脸上都?是他喷洒过来的灼热呼吸,鼻息间也都?是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她小脸热热的,顺着他的话问:“那……你为什么娶我?”
贺云州微微挑眉,有几分不自在,又很坦荡地说:“老子喜欢你呗,还能为什么?”
子言的心脏怦怦地跳动?着,小脸也绯红一片,心里甜甜的,好像吃了蜜糖一样甜。女人都?不能免俗,就爱听些甜言蜜语。娇噌道:“你,你粗鲁,你才不是我老子呢!”
贺云州不想让子言委屈,可还是委屈了她,陈丽雯,太不像话了,“以后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知道吗?”
“好。”
吃过晚饭后,子言洗漱后躺下了。她拿着一本书看,缓解紧张和不安,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贺云州洗漱完进来,只穿着一条军绿色的短裤,露出?了粗犷的体魄。肩膀宽厚和腰腹组合成了倒三角,肌肉一块块的鼓着,线条优美,充满了力量感。
小麦色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让人看的脸红心跳,邪念丛生?。只是身上的皮肤,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疤,可见?是经历了多少生?死瞬间,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贺云州反锁了门,来到床边坐下,见?子言端着一本书看着。眼神飘忽,小脸粉红,明显是在害羞。他拿走?了她手里的书,放在桌上,而后倾身躺在了她身边。
子言正想让一让位置,却被她一把抱在怀里,身体便和他结实的胸膛契合在一起,隔着单薄的睡衣,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的火热和坚硬。
子言虽然早就和他有过了亲密的接触,但?毕竟还生?疏的很,她娇羞地抬头,正对上他灼灼的视线。
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眉骨很高,眼窝深邃,鼻子高挺,嘴巴的唇线也很完美,不管是哪个角度看,都?是好看的。
贺云州的怀里是她娇软馨香的身体,他的血液在沸腾,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着,想要?将她一口吃掉,却又怕她像那夜紧张害怕,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他无法参与到子言的生?活中,因为,他身不由己,但?很想去了解她的一切,“你跟我说说,这些日子,你都?怎么过的?”
子言能感觉到他身体迸发出?来的渴望,也能感觉到他的隐忍,她咽了咽嗓子:“也没什么,爸爸妈妈每天都?很忙,云磊也不经常在家里,大多数就我自己一个人。
我每天打扫一下卫生?,做做饭,看看书或者电视,偶尔会有人来家里串门,然后时间就这样过去,我也开?始上班了。”
贺云州眯眼,眼神变得很危险,一字一句问:“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想我?嗯?”
噢,这个男人又来了,这还用问吗?子言眼珠一转,有些狡黠地说:“你闭上眼,我告诉你。”
贺云州挑眉,但?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还不忘提醒她:“说吧,我在听。最好能让我满意。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两片柔软的唇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唇上,温热的带着淡淡香气的呼吸,也喷洒在他的脸上。
贺云州只觉得身体窜起了一阵热浪,直达下身,他骤然睁开?双眼,黑沉沉的眸子望着眼前的小丫头:“你在做什么?”
子言双颊绯红,吐气如兰的道:“我在用我的方?式向你表达我有想过你。”
贺云州的脑袋轰的一下,什么理智都?没了。低头,结结实实地吻上了那两片他觊觎了许久的红唇。
床头的灯亮着,可以清楚地看到彼此的容颜,他的表情似难过又似享受,不知道是舒服还是痛苦。
子言完全容纳了他,她羞的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他,只觉得自己的双手被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十指紧扣,肌肤相贴,无比缠绵。
耳边清晰带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犹如一头野兽一般,要?将她吃掉,一颗颗汗珠滴落在她的皮肤上,滚烫而灼热。
他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恨不得把她折腾死才甘心。就在她觉得自己死他手里的时候,终于彻底结束了。
子言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这都?是贺云州害的,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又折腾了她一顿,以至于她睡眠不足,身体还好似散了架似得酸痛。
贺云州已经不在屋里了,不亏是军人,战斗力极强,她都?腰酸背痛的起不来了,他跟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
子言拖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都?是他留下的青紫印记。她皮肤娇嫩,他力气大,虽然手里收着力道,可她的皮肤还是承受不住。
她羞恼地噘着小嘴,心里暗暗骂他粗鲁,不知节制,弄的她伤痕累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家暴了呢。
子言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看到洗脸盆里已经打好了水。洗了把脸,又把头发梳成一条马尾辫,正想下楼去呢,却见?贺云州进来了。
他今天在家里,没穿军装,只穿着一件针织的灰色毛衣,和一条深蓝色的裤子。俊朗的脸上,春风得意,容光焕发,眼中泛着春色。
“你起来了。”贺云州走?过去,想要?抱住她,子言却下意识一躲,他这么没有节制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要?来一次,她是怕了,经不起折腾了。
“怎么了?”贺云州怀抱空空,看那丫头戒备地躲着他,心里打鼓,他做什么错事了吗,她这么对他?剑眉微微一皱,一本正经地说:“刚得到我就不稀罕了?”
子言俏脸一红,不知道该羞还是该恼,他是怎么一本正经地说着不正经的话的,和她刚认识他那又凶又狠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你不知羞。”
贺云州看笑着,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一个大步上前,还是将那娇软的人儿搂在怀里,在她红唇上亲了几下,才说:“饿了吧,吃点东西。”
“我不饿。”子言死鸭子嘴硬,她是饿了,但?不好意思下楼去。睡到中午才起来的懒媳妇,会被笑话的。
贺云州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害羞什么,睡个懒觉也是人之常情,咱妈不会说你的。而且,她老人家一晚上没睡,这会儿回屋补觉去了,咱爸还没回来呢。吃完饭,带你去公?园逛逛,还可以再去看个电影。”
“好呀。”子言这才愿意跟着贺云州下楼去了。想到一会儿可以和他出?去完,整个人都?开?心了。
她起得晚了,早午饭一块吃的。戴上了围巾就和贺云州一块出?门了。
快十二月了,天气挺冷的。子言穿得厚厚的,坐在后面,他个子高,身体壮硕,挡去了寒风,她两只小手揪着他腰侧的衣服,像个开?心的孩子。
贺云州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带着她,沿着大院的柏油路往门口走?去。刚走?半道就听有人喊他:“云州!”
子言下意识地向前探了探头,却见?是陈丽雯,她穿着一身列宁装,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站在晨光下,漂亮,浑身也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贺云州把车子停了下来,子言没下车,反而坐的稳稳的,怎么又是她,阴魂不散的,她忍不住看了看贺云州,他表情不惊不喜,很是平常。
“云州,你今天休息啊。”陈丽雯笑的很灿烂,也很自信,说话的时候视线就没离开?过贺云州。
子言暗暗地撇了撇小嘴,心里有点点酸,毕竟,自己才认识贺云州不到俩月,可他们认识十多年了。
他们俩说话,她在这里似乎挺尴尬的,子言正要?下车,贺云州却说:“坐好。”
子言便乖乖坐着。
“嗯。今天休息。”贺云州也没下车子,只是单脚撑着地面,淡淡地说了一句,便要?走?。
陈丽雯看了一眼子言,又望向了贺云州,意有所指地说:“你怎么对我这个态度,是不是某些人跟你告状了?这枕边风吹的不错……”
“陈丽雯!”贺云州的脸冷了下来,眼神也变得阴沉起来,训起人来:“子言是我妻子,你说话最好客气点,再这样,以后见?了就当不认识!”
“你……”陈丽雯被贺云州说的伤心了,她和贺云州认识十多年了,可他为了这个女人这样对她。为什么,他宁愿娶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女人,却不愿和她在一起?
贺云州转头看了子言一眼,蹬着自行车走?了。陈丽雯站在原地,咬着唇,快哭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子言转头看了一眼陈丽雯,忍不住叹了口气,贺云州已经结婚了,他们两个不可能了,各自安好不行吗,非得闹这么难堪,大家都?不好受,“贺云州……”
“别连名?带姓的叫我!”贺云州说话的时候恨恨的,带着几分怒意,子言不由委屈,“怎么了,你对她说两句重话心疼了吗?那你去安慰她好了,干嘛冲我发火!”
贺云州把车子停下来,子言也从?车上下来,满眼委屈地看着他,小嘴噘的快上天了。
“你刚才想去哪儿?想回避一下,给她腾个场地跟我说话吗?”他凶巴巴的,眼神中都?是控诉,子言被看得有点心虚,她确实是不想参合其中,她又不好说什么,看着陈丽雯向贺云州示好,她又不舒服,想就着眼不见?为净。
可她不敢承认,他明显是因为这个生?气了,只能硬着头皮撒谎:“我,我没有……我就是屁股坐麻了,想下去活动?一下!”
贺云州被她气笑了,他还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吗?就是想跑,“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就死守阵地,不能逃跑,知道吗?”
“哦……知道了。”子言笑了,梨涡浅浅,眉眼弯弯,那模样,娇美动?人,让他心里一阵骚动?。他有点后悔出?来了,就应该赖在家里,哪儿都?不去,好好攻一下她这个山头。
子言拽了拽他胳膊,娇软着声音道:“我们还出?去玩吗?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看她像个要?出?远门的孩子似得盼着出?去玩,贺云州只能牺牲了自己的渴望,跨上车子,“走?吧。”
出?了大院,贺云州车子骑得飞快,子言只能紧紧地搂着他结实的腰,才不会掉下去。
大概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公?园,冬天公?园人少,也没什么景好看的,也就是大爷大妈比较多,在公?园里溜溜弯,下下棋什么的,还算是有人气。
可今天到了公?园,气氛却有点点不对劲,似乎很凝重很紧张,他们往前走?了一会儿,看到湖边的芦苇丛那里,围了好多人,好像还有公?安在。
子言忍不住问贺云州:“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