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事情的发展偏离剧情主线越来越远,这样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得去现实呢?
看来得出大招了,不过这一次,得先获取蔺子旬的信任才行。
江沅眼神复杂,看了一眼被柏珠藏在柜子下面的匣子,那里面就是那张据说能解百毒的药方。
江沅当晚老老实实睡下,柏珠以为她劝服了自家小姐,才放下一颗心。
夜深人静,待外屋响起了柏珠的鼾声,躺在床上的江沅突然瞪大眼睛,原来她一直都在装睡。
月光照在江沅的脚下,她不敢点灯,只蹑手蹑脚地从柜子里掏出那只匣子,江沅抱着匣子走到窗边,月光下,江沅褪去了白日里刻意抹黑的男人妆,一张小脸容貌俏丽,她念念有词道:你要的东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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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江沅准时出现在蔺子旬的书房里。
“殿下早,殿下日日卯时便起,操劳刻苦,废寝忘食,实在让微臣惭愧。”蔺子旬进来的很准时,江沅一看到他,立马从座椅上站起来
蔺子旬面色如水,他斜睨了一眼江沅,冷冷地道:“那怎么不见你早些将墁山县志修出来?”
江沅敷衍一笑,凑到蔺子旬面前,俯首帖耳地给蔺子旬递上了一小盘蜜饯。
“殿下的汤药实在太苦,上次微臣已经领教过了,特地买回来了甜食,蜜饯海棠,糖青梅,殿下喝了药,配上这个。”江沅一脸关切。
蔺子旬冷眼旁观,并不去接江沅手中的碟子,江沅也不恼怒,把碟子放在桌上,然后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道:“太子仁厚又一表人才,每日喝药,生活起居又多受限制,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太子继续受苦。”
蔺子旬背手款步走到几案前,手心里摩挲着冰凉的明黄色药瓶,那是他随身携带的吊命药。
蔺子旬并不上套,江沅也不好不接着演下去。
“殿下,你还记得我一入宫,便说过有一样东西要奉上吗?”江沅故作神秘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蔺子旬抬起头来,苍白的面孔冷漠至极。
江沅背书一般道:“我祖父当年入宫为殿下看过病,不知殿下可有印象,祖父天性懦弱,因为害怕宫中恶势力报复,能替太子治病的药方,一直不敢全盘托出,祖父死后,江家一直心中难安,所以由我入宫,把药方献给殿下你,不过——”
说到这里,江沅眼珠子一转,故意停顿了一下。
蔺子旬与江沅对视一眼,江沅眼神贪婪地道:“祖父死后,江家也不从医了,家业败落,所以只有几分薄产,若微臣将药方献上,殿下能给一点补偿,最好不过。”
“你要多少?”蔺子旬淡声道,他执起一只狼毫,饱蘸墨汁在洁白的纸上落下一笔,态度仿佛置身事外。
江沅凑到蔺子旬面前,在他眼前弹出一根食指。
“一百两黄金。”江沅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不管这太子用了药能不能痊愈,若能痊愈最好,自己也多了一分回现代的可能性,若半路出什么岔子,自己还要在这里继续苟活,没有钞票如何行走江湖?社畜打工狗江沅深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蔺子旬停下手中的笔,抬起眼帘望着江沅,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半敛的眸光让人不寒而栗。
江沅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原主就是在献药方的时候装作无意间透露出自己的女儿身份,并趁机邀功,说自己女扮男装入宫,全都是为了救治蔺子旬,一把鼻涕一把泪,梨花带雨企图激起蔺子旬的爱怜。
可惜原主想错了,她在药方上留了一手,不想蔺子旬也没有完全听信她的话,只不过假意相信,背后却对原主开始调查。
有了岳清儿的介入,原主逐渐意识到自己想要上位当太子妃的梦破灭了,进而开始黑化作死之路。
江沅在心中捋了捋这剧情,庆幸自己不用跟岳清儿抢男人,自然不用假模假样失足跌倒蔺子旬怀里,让蔺子旬觉察出她是女人。
可蔺子旬那带着探究的冰冷目光依旧让她汗毛倒竖,这可是在深宫的尔虞我诈中长大的阴险皇子,表面病弱,等得势以后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帝王。
束胸带可是捆得紧紧的。
今日的灰粉抹得格外厚。
不可能露馅吧!
江沅头上冷汗直冒。
“你要的东西简单,不过就是钱财而已,今夜你过来,把药方带上。”蔺子旬垂下眼帘,声线平稳。
江沅咚咚直跳的心脏恢复了正常,长舒一口气道:“好,我一定赴约。”
是夜,东宫的宫灯一盏一盏点亮,江沅晚饭后找了个借口就出门,药方子被拿出来这件事,她一点都没有透露给柏珠,柏珠一心效忠的可是原主,她若知道自己家小姐已经换了芯子,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一切小心为妙,江沅趁着四下无人,来到东宫正殿太子寝宫外面,还未来得及求见,早候在外面的天冬立马把江沅带进去。
一间隐蔽的静室门被打开,门后露出的却是白潋那张眉宇间都是警惕的脸。
既然是太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江沅给了他一个“见到你我一点都不惊讶”的眼神,迈进了门槛。
据江沅在手机上仓促翻阅那部小说的记忆,男主蔺子旬虽然后期腹黑,但也不会做过河拆桥的事,所以她大胆前来,只要她不像原主一样在药方上做手脚,也不怕蔺子旬提上裤子不认人,拿了药方就要她的命。
“我要的东西呢?”江沅环视了一下这间静室,屋里似乎没有放什么箱子匣子之类。
若是给银票,那自己该到哪里去兑换?钱庄还是国库?江沅心里没有底。
白潋嫌弃地看了一眼江沅,指着静室后面一张不起眼的帘子道:“在后面。”
江沅深呼吸一口气,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呢,货真价实的黄金,想想就眩晕。
她把揣在胸口的一个小小狭长匣子拿出来,白潋毫不客气地从她手里把匣子夺走,江沅耸耸肩,干脆利落地走到那帘子后面去。
一枚枚金元宝整齐地叠放在一个大木箱里,江沅双目放光,迫不及待地趴到箱子上。
是金钱的味道!
江沅一枚一枚地数那元宝的个数,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柄白色的刀刃出其不意地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刀刃冰冷,江沅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饶命,有话好说!”江沅嘴角抽搐道。
白潋不知何时闪身到了江沅的身边,他眼露杀机,手腕一转,那把抵在江沅喉头的刀更用力了些。
“你说的方子就是这个?大胆,竟敢戏弄太子,是不想活命了?”说罢,一张薄薄的纸张被扔到江沅脸上。
江沅颤抖着手指夹住那张简陋的纸,这张纸就是刚才从自己拿过来的那个匣子里取出来的药方?
难道药方出了问题?
苍天在上,自己也没有动过啊。
“梨子一两、冰糖三钱、山楂二两……“江沅口中低声念着,药房中后面还跟着一些寻常的食材,譬如豌豆三钱、白扁豆一钱,看上去跟解毒没有半毛钱关系,江沅一脸震惊,她翻到纸张的后面,只见上面几个小字——专疗女人善妒。
江沅:……
电光火石之间,江沅脑海中一道电流闪过,完蛋,居然忘记原著中原主仗着有几分聪慧的头脑,药方就默记在她心中,她给蔺子旬的那张药方,是自己重新写了出一半药材的方子,根本就没动她从墁山县背来的那个匣子。
匣子里的药方有问题这个BUG,竟然被自己无意间暴露出来。
江沅哭出两道宽面条泪来。
“殿下,是拉进地牢凌迟处死,还是寻个罪名扔进内关监里,净了身送给曹公公当跟班?”白潋拿着刀刃来回在江沅脖子上划动。
江沅闭上眼睛,揣测自己是直接死,还是被拉进净身房中发现女人身份后再被处死。
“绕我一命啊,我还有法子,我赶紧联系我爹,把药方给我送来,不要啊,最起码给我留个全尸啊,死了以后能回现实吗?”江沅哀嚎着,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放下刀。”蔺子旬冰冷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
江沅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望着蔺子旬,白潋不解道:“殿下?”
“给你一个月时间,若药方找不到,我要你项上人头。”蔺子旬白衣胜雪,浓睫微抬,眼底的眸色却如隆冬寒冰一般,让江沅背后凉飕飕。
若找不到药方,估计不止人头搬家这么简单,在这个法制不健全酷刑没被禁止的世界,恐怕五马分尸、掏心挖肝都有可能。
江沅点头如捣蒜。
江沅劫后余生,连滚带爬离开东宫寝宫。
她身后不远处,白潋蹙眉道:“殿下,这人如此贪财好利,又贪生怕死,兰妃能派这么一个人过来吗?”
蔺子旬默然,眼神中眸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