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谈文学搞创作

原来江沅跟着梁思允一径来了这云醉楼里,梁思允嫌弃她碍事,总把她往回撵。

“江探花,公主就算再眼花,你都明目张胆来逛窑子了,她老人家想必定会恨你入骨,你还是早点回去,想想如何负荆请罪吧,别连累我。”

“还有我来这云醉楼,只是因为这里的花魁姑娘颇有才情,我只是与她就诗词歌赋切磋一二而已,你回宫了,若在殿下面前乱说半个字,小心你的狗命。”

江沅对这些话充耳不闻,她跟着梁思允进了一间雅室。

“梁状元,你随便玩,就当我没在这里一般。”

也不知那九公主有没有离开,江沅不想再招惹这个麻烦精,不如就在这窑子里躲一躲。

梁思允却不干了,他铁青着脸就要把江沅往门外推,这时门口走过来一个聘聘婷婷的姑娘,打扮得十分有情致,眉眼灵巧有光,像个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

“梁公子今日还带了旁人?”头牌姑娘婉玉娇滴滴地道。

“他是不相干的,马上就走。”梁思允急着解释。

大堂里却传来九公主尖细的声音,江沅一听,慌忙躲进房中去。

“梁兄,帮帮忙,挺过这一关,我回宫会替你广而告之,梁兄来窑子里只是为了谈文学搞创作,跟风*月之情绝无半点关系!”

江沅抓住梁思允和婉玉的手就往内室的床上钻。

等九公主的人砸开这间房门时,梁思允正和婉玉躺在拔步床上,梁思允光着屁股,掀开被子的九公主鄙夷地啐了一口。

“我大皇兄宫里,还真不干净。”

九公主摔门而去,等她的身影消失,梁思允的被褥下面,钻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来,江沅探头道:“走了?”

梁思允把枕头砸在江沅头上,气得手发抖。

“我堂堂大祁状元郎,一世英名全部毁在你手里。”

刚才趁着梁思允半推半就被推进被窝里,江沅一个翻身也钻了进去,趁着梁思允不防备,一把扯下了他的裤子。

“还好有梁兄今日舍身相救,若不是梁兄露出腚,公主说不定还不愿意走呢!”江沅心有余悸道。

婉玉捂嘴娇笑,梁思允当着自己心上人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梁思允气得头上青筋乱冒。

他下床抓起脚边的春凳,就朝江沅追着要砸,两人在房间里你追我赶难舍难分之际,门口出现一个暗卫。

楼里的姑娘都被九公主的气势吓得瑟缩成一团,躲得躲,逃得逃,暗卫寻了一圈,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姑娘,正巧从这房门前经过,被里面的打斗声惊动,推开门一看,婉玉姑娘捏着绢子气定神闲地捂嘴笑,两个男子疯了一般在房中追赶不停,一个男子长相俊俏,后面那个奋起直追的男子还光着腚。

“就是你了!”暗卫看着婉玉姑娘,眼睛一亮。

“什么?有位贵客要找个姑娘作陪?”江沅被梁思允缠斗得心烦不已,正想要脱身,便自告奋勇道:“我送姑娘过去。”

那暗卫不明就里,还以为江沅是云醉楼里服侍姑娘的龟奴,也没多言语,江沅得此良机,拽着婉玉姑娘的袖口就跟暗卫出了门。

梁思允气得破口大骂,可惜光*着屁股还不能出门,只好回身去找裤子。

婉玉姑娘是久混风*月场的,什么场面都见识过,这节骨眼子梁状元出了洋相丢了魂一般,今日这生意怕是做不成了,一听说有位贵客,又来了兴致,跟着暗卫兴兴头头地来了李尚书房间的侧门,江沅害怕九公主还没走又找过来,也便一起跟了进去。

江沅故意低着头,看清楚桌前只坐着李尚书一人,心里有了底,自己在朝堂上虽然跟李尚书有过几面之缘,但今日自己没穿朝服,只要自己不主动出声,应该不会被这李尚书认出来。

“大人要听什么曲调,奴家弹得一手好琵琶,给大人弹一首秦淮泪如何?”婉玉一心想赚李尚书兜里的银子,殷勤地卖弄才艺,在她没注意到的角度里,李尚书动作不大自然地手捧着一杯热茶。

“随便弹一首,顺耳就行。”李尚书手心的茶杯滚烫,亦如他忐忑不安的内心,三皇子和九公主就在门外,眼看着就要闯进来了,情势危急。

当九公主的声音在门外再一次响起时,江沅犹如整个人被雷劈了一般,天灵盖突突的。

冤家路窄也不是这么玩的啊,江沅狠狠骂了一声娘,正想找机会从侧门溜走,就听到门外的动静更大了。

来不及了,江沅慌乱之际,一闪身进了内室,一头钻进床下去。

床沿上垂下镶着珍珠的帘子,里面一团黑,江沅的眼睛看不清状况,只觉得有些异样,床下的空间似乎并不宽敞,待反应过来床下还有人的时候,江沅悚然一惊,不过随即,她的鼻尖嗅到一阵淡淡的熟悉的木樨香味。

唇边是微凉柔软的触感,这只手的主人身份一定尊贵,或许还练过剑,手心有一层薄薄的茧。

江沅平复了下来,那人捂住江沅的手还没有收走,这味道实在特殊,木樨味中夹杂着一丝水安息的味道,宫里甚少有人用这样的熏香。

虽然很刺激,但江沅出其不意地有一种不寻常的安心的感觉,她隐约察觉出这跟她一起躲在床下的人,应该不会害她。

待江沅的双眼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床下混沌逐渐有了轮廓,电光火石之间,江沅明白了这种熟悉和安心来自哪里,她瞪大眼睛,昏暗的光线下,蔺子旬的眸子却格外清亮,里面好似跳跃着一些莫名的情绪,让江沅看不懂。

上次见面,蔺子旬对着自己拂袖而去,就是因为怪自己太轻浮,招惹了九公主,可眼下自己为了躲九公主而藏身床下,可蔺子旬身为大祁太子,又为何做跟自己一样的事?

江沅脑海中浮想联翩:难不成太子自从看了那些春*宫图开始开窍了,在自己面前装得一本正经,没想到私下竟然这样,出来偷吃竟被自己妹妹发现,躲到床下来,做出这种事情,怎么还能怪别人轻浮呢?

蔺子旬对江沅的心理活动一概不知,他凝神细听床外的动静,深邃的双眸陷入阴影里,不过眸子里的光却显得更亮,挺拔的鼻梁下,红润的薄唇微微抿成好看的角度。

江沅有些失神地看着蔺子旬,就听到外面九公主使唤下人打砸的声音,“叮叮哐哐”的响声有些刺耳。

再下一步岂不是就要闯进这内室来了!?

蔺子旬收回捂住江沅嘴的手,只握住江沅的手心,似乎是要她镇定一点的意思,蔺子旬的手指节分明,江沅感受着他手上肌肤细腻的纹理,心开始“突突”地跳起来。

逼仄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的距离很近,四目相对,蔺子旬先挪开眼神,眸子里一如往常般平静,江沅却觉察出空气中有异样暧昧的气氛,她的气息加重了一些,黑暗中忍不住再偷看了蔺子旬一眼。

蔺子旬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床外面,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江沅的小动作。

心头溢出一丝丝失望,里面又夹杂着一点莫名的甜,似暑热天里吃红豆沙,舌头冰冰凉凉的,若有若无的兴奋。

江沅觉得脸上热烘烘的。

这感觉,不太对劲!

九公主的尖嗓子又响了起来,打断了江沅快要飞出九重云霄的思绪。

“哼,我就不信了,江探花还能插上翅膀从这里飞出去?李尚书,你若有心隐瞒,小心本公主去父皇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若结伴能来这里的,都是官场上的老熟人,下官跟江探花只遥遥见过一两回,话都没有说过,哪知道他在哪里。”李尚书此话不假,江沅刚才跟着婉玉进来的时候缩头缩尾,他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个身量不高的青衣男子,就是九公主要找的人。

李尚书一边说,一边拿着眼神瞟一眼九公主旁边的三皇子,他心里有其他的鬼,就怕三皇子明察秋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九妹,李尚书所说有理,江探花或许不在此处。”蔺子矜幽幽地开了口,他今日得了密信,东宫那边也许会在云醉楼有所动作,追查到此,恰好碰上九公主把云醉楼搅得一团乱,他极其细致地打量了一圈房内的陈设,若有所思。

“你们男人沆瀣一气,互相打掩护,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凌霜也不好打发。

江沅在床下听到三皇子声音的时候,便知道事情可能并不是蔺子旬来逛窑子那么简单。

她还来不及给蔺子旬递过去一个“误解你了”的眼神,九公主的侍从们就已经吵吵嚷嚷地冲了进来。

太容易暴露了。

是被九公主逼婚惨,还是被三皇子捉住挖眼抽筋惨,江沅觉得自己没有选择了,紧张情绪之下,她把蔺子旬的手牢牢握住。

一根鸡毛掸子从床帘外面捅了进来,说时迟那时快,却听到“咚”的一声脆响。

整个拔步床都震颤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