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被福星吸干血的小叔

凌天想看看写纸条的人究竟搞什?么鬼,找了个借口回家一趟,就带着建国出门找人去了。

到了纸条指明的西?山村曲水桥,周遭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脏兮兮的六七岁小孩,蹲在桥头的一颗大树下不知道干什?么。

小孩看到他们来,擦了一把?鼻涕,主动站起身问,“你们俩谁是石老五吗?”

凌天挑了下眉,“我是。”

小孩高兴起来,“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有人托我告诉你,你找的人在上面那个有红院墙的房子里,你们爬上去就能看见了。”

他用手指指着一条泥土和石板铺成的蜿蜒小路,顺着小路往上,只能看见一角青色的屋瓦和着树梢露在外?面。

小孩说完就“蹬蹬蹬”跑走了,那个让他来的人说交代完口信就给他糖吃,他要赶紧回去找他!

“等等,别走……”建国想追,可是晚了一步,小孩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算了。”这小孩明显就是被?骗来的,追上也问不出什?么。

凌天没有傻得马上上去,而是在村里找人打听了下。不过?提到半山腰的青瓦房,那些人一看他是生面孔,全都一脸讳莫如深,怎么都不愿意开口。

凌天多追问几句,那些人表情就变得警惕起来,本来悠闲地?俱在一起说话?的村民很快一哄而散,走了个干净。

建国一脸茫然地?抓了抓脑袋,“那个房子里有什?么,为什?么他们全都跑了?”

凌天差不多心?里有数了,这个年代让村民们讳莫如深的,除了私下交易物资,就是干着违法乱纪的勾当。

“走,上去看看。”

他们顺着小路爬上山,发现原来所谓的红墙青瓦房是个破庙。不过?除-四-旧的时候被?砸了,后来被?人草草修缮了一番,大门还歪歪斜斜的。凌天走近一点,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嘈杂不清的说话?声?,听起来人数不少,像是在赌钱……

庙门口有人坐着乘凉,见凌天和建国上来,马上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凌天刚要说话?,福贵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小叔,建国哥。”

建国惊了,“福贵,你怎么在这里?!”

他们光顾着福鱼不见了,连福贵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福贵不肯说,只道,“妹妹在里面跟人赌钱。”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福鱼才?九岁,怎么可能会…会赌钱……”建国说着,声?音变得不自信起来。因为他隔着大门,好像真的听到了妹妹的声?音,夹杂在一群大人的嗓门里,稚嫩的尖锐的童音听起来特别明显。

建国瞠目结舌,“她、她哪儿来的钱?”

“不知道。”福贵低头看着地?面,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他奶对妹妹那么好,藏钱的地?方?妹妹肯定知道……

守门的人笑了,“原来找她的啊,进去吧。”

年纪这么小的丫头带这么多钱他也是第?一次见,所以当老田的侄子领着人来的时候,他们狗哥才?破例让她进去了。

凌天顺着声?音进去,就看到石福鱼站在一张到她胸口的长?桌前,双眼紧紧盯着桌上的三?颗木头骰子,连他们到来都没发现。

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两桌打牌的,斗石子儿的,这年代穷是穷,玩的花样可是不少。

“福鱼!”建国都快疯了,他妹妹才?九岁啊,虽然里面赌钱的有别的大娘、婶子,可那都是结了婚的,年纪都不小了。

“建国哥,你怎么来了?”石福鱼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建国,但是听到庄家甩骰子的声?音,注意力很快又转了回去。

“快跟我回去!”建国伸手把?石福鱼抓出来,拉着她就要走。

石福鱼挣扎着不肯,“建国哥,你干什?么啊?我这把?马上就要赢了!我今天赢了好多钱呢,一会儿分你一半!”

说着又要往人群里钻。

其实石福鱼也是被?田桂花宠坏了,当田有文问她愿不愿意挣钱,说她的运气大有用处的时候,她马上想到了她那个翻脸无情的五叔。等她挣了钱,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大伯、二伯和五叔他们总不会再?小看自己了;大伯娘和二伯娘也不会见她就翻白眼,或者故意对她视而不见了!

跟着田有文离开村子以后,石福鱼也是害怕的,并且心?里隐隐有些后悔了。可是在田有文的耐心?哄劝和一再?保证之下,石福鱼终究没有转身回去。

人就是这样,就算知道自己可能上当受骗,没有到揭穿的那一刻,都会盲目地?信任唯一认识的人,何况石福鱼还是个半大孩子。

好在田有文真的没有骗她,不仅没抢她的钱,还把?她带到了这个好地?方?。

深陷赌博的赌徒运势都是很低的,石福鱼虽然被?凌天的气运压制得很厉害,可是怎么都比这些赌徒强。她在里面学会怎么下注之后,很快赢得盆满钵满,连田有文什?么时候溜了都不知道。

现在建国找上门来了,她还不肯走呢!

“哥,你让我再?玩儿几把?,再?玩几把?就走……”

两兄妹正在争执,突然破庙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所有人都不准动,你们聚众赌博,已经被?捕了!”

黑狗等人见势不对想跑,可是他们准备的后门早有民警蹲守,黑狗暗道一声?倒霉,只能低头认栽。

“等等,我们不是来赌钱的,我妹妹不见了,我和小叔是过?来找她的!”有民警过?来押人,建国连忙大声?喊冤。

“少废话?,跟我们回派出所再?说!”民警不肯听他解释,坚持要扣押建国和凌天两个。

反倒是石福鱼和石福贵,因为年纪太小,被?民警忽略了。

“同志,我和我大侄子真的没有赌钱,我们是来找人的……”眼看要被?抓走,凌天也赶紧开口解释。

“你说找人就找人?拿个纸条就想蒙混过?关?,你们这些坏分子就是喜欢偷奸耍滑,谎话?连篇!再?废话?我让你进去多改造几年,你信不信!”民警队长?夏爱国一脸不屑,抽过?凌天手里的纸条,揉捏成团就要扔掉。

“那是证据,别扔——”

好在关?键时刻,崔墨白总算带着红星镇的民警赶来了,“这位民警同志,都是误会,石凌天确实没有参与赌博,他是来救他侄女的,我受他所托先去镇上报警了……”

两边一交涉,发现事情似乎有些蹊跷,夏队长?考虑了一下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带回去调查清楚再?说吧。”

红星镇民警也只能让步,“好吧,你们千万要查清楚,不能冤枉好人。”

“那是肯定的。”

只要他们肯调查,凌天就放心?了。他让崔墨白给他带了报警信,然后手里有疑似“绑匪”的勒索文字,还有,他直到中午都还在正常上班,被?自家侄子匆匆叫走的,陈老哥和店长?老郑他们都能为他作证。

当然,如果他事先没人崔墨白报警,那就很难说了,毕竟现在对“坏分子”的打击是非常严厉的。像夏队长?之前那样,根本就不信他,更别提深入调查了。

其实也不能怪夏队长?他们不负责任,像这次他们抓的赌博人数就有二三?十个,都是周围的村民。要是一个个都喊冤要求调查,以现在的资讯水平和交通情况,起码要查好几个月。

更别提有人为了脱罪,会找各种理由,甚至让亲人为他做假证,他们查得过?来吗!

石福鱼一开始还不想承认,甚至想推到凌天头上,不过?有一起赌博的人作证,她再?怎么抵赖也赖不掉,被?一起带走了。

夏队长?一行是红岗镇分局的,他们接到群众举报,才?带队来捣毁这个赌博窝点。

但是“绑架勒索”的事情一出,他们瞬间觉得这个匿名举报人似乎有问题。既然石福鱼是主动跟人走的,那就不存在绑架勒索一事,那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吓唬石家人?还是为了让石凌天进入赌博窝点,让他被?抓个“现形”?

很快关?键人物黑狗被?提审,结合民警口中的信息,他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当即恨得咬牙切齿,“好啊,这个田有文,连老子都算计进去了!老子跟他无怨无仇,肯定是田兴那个老王八蛋,不想还钱,把?老子送进去他就能光明正大赖账了!”

如果不是石老五聪明,他肯定直到进去都稀里糊涂的。

“说话?文明一点,你跟谁老子老子的!”夏队长?重重一拍桌子,然后抽了支烟,眼皮撩着黑狗,“说吧,田有文是谁,还有田兴,他们跟你什?么关?系?”

“田兴和田有文以前都是国营饭店的厨子,后来听说石老五去了,他们俩就被?退工了……”黑狗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当即一五一十把?田兴两叔侄都交代了。

夏队长?听完就派人去抓人,不过?田有文抓到了,田兴却?不知所踪。

田有文到案之后还死不认罪,“警官同志,我有什?么罪?我就是举报了赌博而已!”

不过?他再?怎么狡辩,那封信却?出卖了他,加上教唆未成年人赌博,构陷他人罪名等,田有文很快跟黑狗他们汇合了,相信将来改造的日子会很精彩。

这个年代量刑普遍较重,聚众赌博十年八年肯定跑不了,像黑狗这种还有团伙性质的,更严重都有可能。

田有文就是考虑到这点,觉得十年八年这些人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问题,谁知道他聪明反被?聪明误,把?自己送进去了。

因为田有文刻意隐瞒,这里面好像没田兴什?么事了,夏队长?找不到证据,只能撤销了对田兴的通缉。

现在该抓的都抓了,他却?不知道该拿石福鱼怎么办。她年纪太小了,又是被?田有文哄骗赌博,最后只能教育批评了一番,让家里长?辈来接走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石福鱼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从家里偷拿的钱和她在赌桌上赢得那些,全部被?警察没收了!

石福鱼被?石老根接回家,发现一家人还是愁云惨雾的,她一脸不在乎,“爸妈,我都回来,你们还愁什?么呢?钱和票没了再?挣呗。”

她已经尝到了赌博的好处,比起上山下河捡个兔子和鱼什?么的,明显前者才?能让她过?上吃饱穿暖,顿顿有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