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邢涟的帮助,唐乐山终于不用胡乱绑头发了。邢涟用一根簪子、一条发带,就解决了他的问题,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上官真人依旧贯彻“莫挨老子”原则,整天都不露面,什么都不管。
但是唐乐山自得其乐,找到了修真的乐趣:
他以惊人的速度进步着,很快掌握了新技能——一手放火,一手放电。
因为他的优秀,每天来外门讲学的师兄师姐,也肩负了新的任务——给唐乐山灭火。
可把师兄师姐忙坏了。
某天,一个讲学的师姐忍不了了:
“唐师弟,我看外门也没有你能学的东西了,不如你在长青峰闭关修炼吧。”
外门学堂的屋檐都被唐乐山熏黑了。
唐乐山也不是故意的,他每次都有收着些力气,可造成的效果,总比他预期的高一些。
“不行呀,”唐乐山对着师姐憨笑,“我还得来外门吃饭呢!”
师姐:“……”
再也不想来外门了。
*
日子虽然过得鸡飞狗跳,但总体来说,还是悠闲自在的。
久而久之,岁月就仿佛静止了一般。
等到唐乐山能精确控制灵气,不再制造忙乱时,邢涟却进步缓慢,还停留在凝结个露水的水平。
这点唐乐山倒是不急,因为他操心起另外一件事。
以唐乐山的性格,已经跟外门弟子处得跟亲兄弟一样了,大家都跟他有说有笑。
在这种氛围下,作为唐乐山的兄弟,邢涟自然也被大家优待着。而跟自在阁不同,邢涟尽管冷淡,但对别人也算礼貌,乍一看,没什么不对。
可是通过唐乐山观察,不对,还是不对。
以前他就觉得邢涟不像个孩子,这会儿他更觉得了!
他理解邢涟的早熟和深沉,可他过不了心里的坎,一看到邢涟一个人待着,他就没来由地心酸。
所以他搜肠刮肚地琢磨,得让邢涟开朗起来。
*
邢涟不知道唐乐山在想什么,他只知道,唐乐山近几天,总是有心事似的。
不对劲。
于是某天吃饭时,邢涟主动找了个话题:“你非要每天吃饭吗?太浪费功夫。别吃了,修炼吧。”
唐乐山筷子不停,满不在乎道:“那可不行,不吃饭的话,嘴巴会寂寞。”
“???”邢涟顿了一下,道:“你成天说那么多话,还寂寞?”
“嘿嘿。”唐乐山笑了两声,眼神随意一扫,看到几个外门的小弟子,从后门欢欢喜喜地进了大堂。
有些人很小就来了修真界,外门的这些,来的虽早,却还都是十几岁的模样。
他们吃饭的大堂有个后门,连的是后厨。平时给弟子们做饭的师傅,不是修士,是从山下的城里请来的。
那些没能通过试炼的普通人,都在宗门庇护下的城池中过日子,跟原来的人界差不多,也要工作,也要糊口。
外门做饭的师傅是对中年夫妻,唐乐山不止一次看到小弟子从后厨出来时笑呵呵了,只是这一次,他才知道为什么。
只见后厨大娘跟着出来,从口袋里掏了一把干果,塞给走在最后的姑娘。姑娘喜上眉梢地收了,说了两句话才走。
唐乐山眼神儿比从前好多了,他忽然福至心灵,有了主意。
“唐师兄唐师兄,”闫真倏地凑过来说话,“今天有生死局,你跟邢师兄要不要去看?”
为了彰显公正,凌云宗的亲传弟子和内门弟子都是按照入门顺序,决定谁是兄。但是到了外门,不管何时入门,都要叫亲传或者内门一声师兄。
不过这在别人身上泾渭分明的身份诧异,没有影响唐乐山跟外门弟子交往,混熟了,大家的本性还暴露不少。这不,有热闹了,还要约着一起去凑。
唐乐山当然不落下。
“你们先带阿涟去,”唐乐山还惦记着零嘴,开口道,“我有点事,等会儿去追你们!”
邢涟惨遭安排,当即表示:“我不去……”
“去吧阿涟,”唐乐山积极鼓动,“修炼也不差一时半刻,你先去,我马上去找你,给我占个好位置!”
邢涟:“……”
他还是不明白,唐乐山这种一天天正事儿不干,专注凡尘俗物的奇葩,以后怎么在修真界混?
这么想着,邢涟起身,跟闫真出了门。
*
生死局,是修真界特有的一种对战形式。
理论上说,来到修真界后,人界的前尘尽消,是正是邪,是良是恶,都可以重新开始。
但是有时候,恩怨的双方都来了修真界,那些理不清的纠纷,就得在修真界解决。
解决的方式,就是生死局。
通常是一方给另一方下战书,对方不得拒绝,除非修为高出一大截,否则只要收到战书,契约自动生效。
而入了生死局,在一定的时间内,无规则对战,生死自负。
唐乐山听说过生死局,但还没看过,于是他急急忙忙去后厨,直言了当地问:“大娘,零嘴还有剩不?”
邢涟则在众人的簇拥下,直奔凌云宗的擂场。
他们到时,生死局已开局,无数围观群众,把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而擂台之上的结界中,一身青衣的少年,手持一把纯黑古剑,出招迅猛狠辣,打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简直是单方面的暴击。
为了让邢涟有更好的视野,闫真特意找个了石头,让邢涟站在上面,不被遮挡视线。
围观群众们不断吆喝,给少年叫好鼓掌,邢涟冷眼旁观,面上毫无波澜。
他经历的生死局多了去了,实在没什么可激动的。
直到少年起身,拎着剑,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他面露讥诮,抬眸扫向围观群众,却一下看到了邢涟。
邢涟也刚好在看对方,四目相对的一刻,邢涟眉心一紧。
他清楚地看清了对方眼里的敌意,甚至怀疑对方认出了自己。
而这个时候,唐乐山正揣了一兜零嘴,往擂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