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桎梏所知道的事情,已经被他说完了。
站在一旁的桃喜叹了口气。
桃喜看了眼面色越发深沉的姚落柔,缓缓开口,“娘子,这件事婆婆没告诉您,许是怕您担心。”这桎梏,真是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乱说。
“桃喜,你昨日回去,见到婆婆了么?”姚落柔开口,葱白的指尖点了点书面。
目光幽幽。
“没有,昨夜已深,核对完后我就直接交给蜉蝣了。”桃喜摇摇头,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桎梏,你呢?”
“见,见到了啊。”
桎梏权衡再三,说了实话。虽然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他该怎样说才是正确的,但是在婆婆和宫主之间,他选择宫主。
闻言,姚落柔垂眸。
蜉蝣宫里,怕是真的有问题了。
……
半晌——
待到万黎跟着李希尧过来这清泉湖时,一眼便看见了此时正坐在亭外蹭吃蹭喝的少年。
当下脚步走的飞快。
“桎梏?你在这里作甚?”
桎梏头也没回,都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这声音实在是过于聒噪,“怎么,这里不许我来吗?”就算是不许我过来,我也过来了。
“你难道没看见王妃在这么?你知不知道避嫌这两个字怎么写。”万黎皱起眉头,总觉得桎梏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外。
如此想着,万黎的眼睛里画出两个大大的警惕二字,脚步挪移,挡住了挂起纱幔的湖中亭。
这副神情,简直和桃欢一模一样。
“不好意思,我不认字。”
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少年心性,本来桎梏就对这个谧王府的感官不是很好,如今看着这个连番挑刺的万黎,更是不顺眼。
“你!”
桎梏说的这话,万黎自是不信的。
因为这几日的接触,影卫早就发现这桎梏写了一手好字,可现在,他又不能说出来,气的咬牙切齿。
而这一点,桎梏也是知道的。
因为此时的他,正微微仰头,看着万黎那恨恨的表情挑起了眉头。
你能拿我怎么样?
两个半大的孩子凑到一起打嘴架,李希尧自是不感兴趣,也不打算参与进去。他缓步迈进了湖中亭,看着笑脸嫣然的姚落柔弯了眼睛。
对视良久——
“你来啦~”
姚落柔轻轻开口,让桃喜给李希尧倒了杯茶,然后一双大眼睛眨了又眨,露出了一丝丝迷惑。
小美人站在那笑什么呢?
怎么不坐下也不说话。
“嗯,夫人在干什么?”李希尧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乖顺的走到了姚落柔的身旁坐下,看向了支起的长长鱼竿,“听万黎说,夫人最近喜欢上了钓鱼?”
“嗯。”听了小美人的话,姚落柔赶紧点了点头,睁着眼睛说瞎话,就差把手里的话本子当成鱼来看了,“最近,还挺喜欢钓鱼的。”
她这人虽任性,可到底是听好坏的。
虽然小美人的话她会因为太过无聊而阳奉阴违,但是她很清楚,李希尧也是为了她好。
故此,她便不能惹小美人生气。
如此想着,姚落柔双手慢慢后移,企图将自己的阳奉阴违统统挡起来。
“原来如此。”看着已然背过双手,身姿极尽婉转婀娜,却只为挡住身后那成摞的话本子的姚落柔,李希尧无奈摇头。
本来他的本意就不是拦着姚落柔的兴趣。
他只是怕她伤了眼睛罢了,毕竟前些日子的风寒,让他实实在在的吓了一跳。
虽然现如今已经大好,可还是担忧。
李希尧细细看过姚落柔的眉眼,没有再提。
“对了,刚刚可是出了什么事?”虽然姚落柔身处府邸内,安全的紧,而李希尧并没有让影卫时刻跟随,但是那桎梏的行踪,却是时刻有人盯着的。
在他闯入湖心亭,然后发出了一声惨叫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而且,刚刚在桎梏和万黎斗嘴的时候,他也亲眼看见了桎梏身上,那样式,堪比战场厮杀的包扎。虽然他知道有这个桃喜在这里,不会出事,可到底还是想确认一下的。
毕竟,总归是问了才放心的。
李希尧说起了别的事,姚落柔自是求之不得。
“嗯,就我刚刚在钓鱼的时候,那个少年不知怎的突然闯了进来,然后被桃喜一手给擒住了。”
她说的可谓是句句属实。
“然后就胳膊脱臼了两节,那少年便哭着喊着说痛,说我们谧王府的待客之道不敢恭维,所以我便让桃喜先给他包扎上了。”
虽然,带着一丝丝夸大。
但她总不能把家底都露出来不是。
姚落柔眨眨眼,视线偏移,看向了亭外的万黎和桎梏,也清楚的看到了两人要掐起来的架势,“夫君,那少年可是你的客人,好像和万黎很不待见啊。”
“算是客人。”
看到姚落柔转过去的目光,李希尧也跟着看了过去。
“没关系,两个半大的少年,打一打也是好的,对身心都有好处。”
毕竟,万黎也才十六岁。
对上十三四岁的少年,也没大到哪里去。
说罢,李希尧看着看戏的姚落柔再次开口,“夫人现在,可有空?”
他端起桌上由桃喜备好的清茶,挪过了姚落柔背在身后的手腕,将茶杯放进了她的手里。这是他先前特意为姚落柔找来的药茶,固本明目。
莹白柔荑配着嫩绿茶杯。
一时间,竟美的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手心温热,姚落柔笑眯了眼睛,没想到,今天的小美人居然格外的宽容,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她,“夫君找我,我自然有空的。”
就算是没空,她也是要挪出空来的。
闻言,李希尧那本欲严肃起的眸子再次印满笑意,“那夫人可有兴趣听一听,有关于那李奴奴和孟长德的事?”说着,他看着姚落柔嘟起的唇瓣,竟觉得自己也有些口渴起来,目光挪移,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
“当然。”姚落柔下意识挑眉看向李希尧,然后又迅速的低头,看着随着她刚刚的吹气而泛起丝丝涟漪的茶水,眸子逐渐变得幽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