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落柔了然的点了点头,脚下飞快。
竟是没有了一丝等万黎的意思。
她已经问完了她想问的,既然古家没出什么事,那她自然不用多于担心,毕竟小舅舅他
也不是吃素的。
随着姚落柔渐行渐远,万黎才从懊恼中回过神来,他看着远处那都快看不清的背影,傻眼。
这王妃,刚刚不是还在一起走的么?
怎么一眨眼,那么老大的一个人,就变成了小黑点了?
万黎的嘴角抽搐,默默抬脚。
好家伙,现在连个小黑点都看不到了。
......
“夫君”
还未到院子内,姚落柔便先扯着嗓子叫嚷了起来,她脚步雀跃,竟是满身的轻快。
听到声音的君予墨从卧室内迎出来,见此,竟有些如释重负。
“夫人。”
今日的小夫人,终于是松快了许多。
姚落柔小跑着奔过去,然后一把揽住了小美人的腰。
李希尧有些诧异,看着院子内纷纷闪避的眼睛,轻咳一声,竟然再没有表现出一丝其他。
“夫人今日出去玩,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怎得这般的高兴。
姚落柔似模似样的点了点头。
“若有一件一直牵挂于心的事突然解决,是不是应该高兴?我今天,可是解决了两件!”
李希尧的眉眼微挑。
两件?
“夫人高兴就好。”
姚落柔瞪了半晌,也就等来了这么一句,霎时间,眼睛都瞪大了一些: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
你就不好奇?
你就不想知道?
李希尧看着那愈发凑近的面颊,轻笑。
“夫人可是饿了?”
被一句话正正的垂倒了脑袋的姚落柔眨眼,饿了?我们是要讨论我身份的问题,怎么就到吃饭那里去了!
姚落柔气呼呼,“不饿!”
“不饿为何一直盯着为夫?”
李希尧笑意更重,好似就在等着这一句一般。
霎时间,姚落柔的眸子猛然间瞪大。
说起来,他们成亲已有半年,却依然未圆房,不是她不愿,而是小美人真的不行
身子太虚弱了。
姚落柔的眉眼闪过一丝纠结。
今日的小美人,为何开口这般的生猛,明明之前在小舅舅插混的时候,还转移过话题。
从小混迹在外面的姚落柔哪里知道,李希尧是嫌古四昀不着调。
怕他乱说话,来污了白允的耳。
是矣,才会强行的开口打断,转移话题的。
姚落柔瞟了一眼身前的小美人,弱弱的开口
“夫君,你,行么?”
霎时间,本来还打着和姚落柔玩闹心思的李希尧黑了眸子,脸上的温柔浅笑也缓缓消失,就在姚落柔看着这表情都忍不住要打个哆嗦的时候,突然开口。
“我,行么?”
声音轻轻,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锐利。
姚落柔咽了咽口水,看着李希尧脸上的神情,缓缓后退。
可惜
她的手还在李希尧的腰上,并且被李希尧一把按住,拽都拽不出来。
“我,我说错了。”
姚落柔深觉自己的错误,可怜兮兮的开口,眉眼微弯,长睫眨动,软软的向李希尧讨饶。
殊不知,这般的样子,更人火气冲天的男子忍不住。
李希尧第一次在姚落柔面前扯下温柔的皮囊。
皓齿开合,眉眼间的锐利竟然亮的让人不可忽视。
“夫人怎么会错呢,是为夫的问题,没有跟夫人,探讨过这个问题,其实我觉得,现在,就颇为合适,夫人觉得呢?”
好似妖精一般的耳语在耳畔吹动,姚落柔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肩膀。
面颊微红,但眼睛里却是遮掩不住的挑衅。
既然讨饶没有用,那不如亲身参与到目的中去。
姚落柔踮起脚尖。
“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不是不可以。”
霎时间,李多金眼眸猛地幽暗,高大的身子缓缓的向后移动,连带着的,还有那怀里的姚落柔。
可就在卧房的木门即将关起的时候,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响
“殿下!”
集雅涧的所有人:......
桃喜气的要死,“万黎,你可真会挑时候!”
万黎转头,一脸的莫名,虽然不知道桃喜在说什么,可他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下。
“万黎,这是特别为你准备的!”
万黎的脸色铁青,看着古四昀那张求表扬的脸说不出一句话,纠结再三咬了咬牙。
“你自己吃吧。”
他真的吃不下。
说着,万黎扭头,准备找个空气清新的好地方避一避,可惜
“就算我惹到你了,你也不能不吃饭啊”
古四昀连忙伸手,一把拉住了万黎的手腕,而另一只手也不闲着,麻利又娴熟的开始端菜。
“你看,有你最喜欢的果木烤鸡,还有生鱼片,还有......”
“呕!”
霎时间,两个身影消失在了眼前。
古四昀看着自己已然空掉的手掌:???
那正坐在一旁挑挑拣拣的杨清风微笑,看着急急忙忙跑出去,头也不回的万黎和徐有单,开口。
“我真该庆幸你给我们拿的这食盒里有荤有素。”
“不至于让我也跑出去。”
古四昀:......
......
长安城内,姚落柔看着眼前的小院,推门走了进去
那躲藏在暗处的暗卫互相对视了一眼。
“王妃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千影卫的联系地?”
“笨,这还问用么?肯定是主上告诉王妃的啊!你现在应该问的,是王妃她为什么会来到这才对!”
“......那王妃为什么会来这?”
“其实我更想知道,殿下怎么会把这告诉王妃,这里,可是我们最早的一个据点了啊!”
“......”
“应该把长安城里的告诉王妃才对啊诶,你怎么不理我。”
“闭嘴吧,看你烦。”
暗处的窃窃私语没被任何人听到,而姚落柔已然带着桃喜走进了这家小院,微风拂过,枝叶瑟瑟。
“小娘子,您找谁?”
宽大的院子里,只有一位晾晒着药材的老婆子。
她那已然花白的头发规整的扎起,回眸时,还能清晰看到年轻时的风姿。
姚落柔缓缓屈膝。
“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信女姚落柔前来,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老婆子的身形缓缓顿住。
良久
“小娘子这般有心,自是可以的,请进吧,自有佛祖在。”
说罢,她便再次转身,不再理睬。
姚落柔也没有再多言,待看了桃喜一眼之后,便带着她缓缓走向了前方的农家小屋。
木门老旧,但是推动之时,却是使上了极大的力道。
桃喜下意识上前出力。
待两人终于走进,那木门却自发的闭合起来。
桃喜看着这个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让人进的门,手心紧握,如果可以,她想砸了它!
“娘子。”
“没事的,桃喜。”
姚落柔的手往旁边伸去,拉住了桃喜那已然僵硬了的身躯,借助着从窗边透入的点点微光,仔细的巡视着这间屋子。
多年未来,里面却丝毫未变。
“求还是愿?”
一道微微嘶哑的声音响起,微风拂过,亮起一抹残烛。
姚落柔顺势望去,只见那微弱的光亮之地,摆着一张小桌,那桌子的后面,坐着一个老者,年过半百,头发花白。
她徐徐上前,坐在了另一张座椅上,抬眸。
“不求,但愿。”
桃喜紧跟在姚落柔的身后,一刻也不敢放松。
老者丝毫不在意,动作慢吞吞的从面前翻开了三个木牌,老旧的木牌裂痕遍布,好似下一秒就会破碎。
“请选。”
十,百,千。
一个木牌上一个墨字,清清楚楚,简单明了。
桃喜不动声色的看着。
姚落柔径自伸手,在那最右边的千字上停顿,指尖点点,便猛然横移,将那写着十字的木牌推了出去。
老者本来有些瞪大的眸子瞬间成了死鱼眼。
“......”
又是一个穷鬼,来他这里的,只剩下穷鬼了。
姚落柔没理会老者的神色,看着面前的木牌子叹气,要知道,这十可是代表着万两白银,她能推出去,已经是因为查探心切了,不然,她一定不会在这上面花一分钱。
手指轻抬,接过桃喜递上来的银票,不舍的放在了牌子之上。
钱花出去了,好心情也没了。
姚落柔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便也不再拖延,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调查姚相公府,越详细越好。”
“十日。”
老者声音很是缓慢,但手却很是麻利的将钱和牌子都收了起来,而后,那熟悉的嘎吱声便响了起来
门开了。
桃喜眨眨眼:原来这门,是要往外拉的。
那娘子刚刚为什么还要往里,推?
每次来都是费大力推门的姚落柔目不斜视,向着那大敞的门扉走了过去,抬脚迈出。
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真好。
当然,如果不用花钱的话,就更好了。
如此想着,姚落柔的眸子不着痕迹的扫过一课巨树。
眉眼缓缓抬高。
良久,待姚落柔的身影彻底从小院外消失不见,那屋内的老者才哟哟的叹口气,抬手,将那屋内最是鲜明的烛台往下摁去。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他的手向左扭动了一圈。
霎时间,沉重的链条声响起
在他的身侧,那残破的杂物柜子震动,旋开一半,露出了一个黝黑的空间。
老者起身,缓缓走了进去。
......
“哟,影十七,今日的不错啊,居然有生意。”
随着一道不知是祝贺多一点,还是调侃多一点的声音响起,那佝偻的身体已然缓缓直立。
老者推开门,对着内里那唯一的一个人颇为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有生意还稀奇了不成?”
想当初,他那可是人山人海,络绎不绝的!
看着他这副样子,内里坐着的中年男子轻笑。
“不稀奇不稀奇,你那里可是有过一个月三张单子的好地方,如今随随便便接一个,也很正常。”
老者扮相的影十七狠狠的捏了捏拳头,忍下了手痒的冲动。
“你......”
“影大,今天的新单子。”
又是一声传来,那通道处走进一个女子,某自从老者的身上缓缓扫过,然后径自的向着那中年男人走去。
四五个木牌放下,上面那大大的千字闪瞎了影十七的眼睛。
“......”
喉咙哽噎间,拢在袖子里的木牌突然黏腻。
而随着那女子的离开,中年男子影大才缓缓落笔,将每一个牌子都分门别类的放好,然后回头伸手
“牌子呢?”
影十七静默不语,他拿不出手。
“任务是什么?”
影十七还是不说话,因为说话就等于拿牌子。
中年男子疑惑的皱了眉头,可还未等他再次开口询问,那通道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这次从中走出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影午?你怎么来了?”
千影卫向来分工明确,该在什么地方就在什么地方,从不会乱。
而这影午,明明应该呆在王府,怎么如今,跑这里来了?
中年男子更是疑惑,已然顾不得那老者的沉默,扭头看着影午询问了起来,唯恐是什么大事。
可惜
他不想理老者,自有人理。
“我是来找影十七的。”
影午拱手,然后便向前一伸,看着老者那疑惑看过来的眸子,径自解释道。
“你今日,可是接了一桩单子?”
影十七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睁大:虽然他那地方一年都接不到一个单子,但是也不至于连小辈都跑来看吧!
当他耍猴呢?
影十七被自己的脑回路气个半死,影大也颇为疑惑。
“你是如何知道的?”
影大的视线在影午的身上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影十七,眸中神色难辨。
显然
他和影十七想到一起去了。
“下的,是何单?”
影午没有看懂两人的眼神,神色颇为焦急的开口。
要知道,在千影卫,单子向来分三种:十百千,十代表万,百代表十万,而千则是代表百万。
价格的高低,自然也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
从小到大,从粗到细。
影十七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影大,颇为无奈
刚刚还是一个人追着他问,现在就变成两个人了,如果他再拖延下去,是不是就要三个人了?
“十牌,一万两白银。”
影午立时掏出了被他紧紧攥着的牌子,还有那张银票。
面露死灰。
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早一点拿出来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