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林看到纸上所写的内容,目眦欲裂。
想不到自己一时好心,竟然害了常秀才一家人的性命。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陆元元见自家三哥看着看着,竟然露出愤怒的神情,不由上前接过来,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看了一遍,也是忍不住的怒火中烧。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歹毒之人,还是一整个村子的人,真是该死!”
三林也怒不可遏,破口大骂:“这王家村人真是该死,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视人命为草芥,谁给他们的胆子!”
常秀才刚才艰难的写着事情的经过,想到家人惨死,尸骨无存,自己又被恶人残害至此,早已悲从中来,眼中的热泪不住的滑落。
此时听到陆元元和三林为他不平,也眼睛发红,额头青筋暴起,咬着牙发出困兽般的声音。
三林见他这样,心中更加难受,满脸愧疚的看着常秀才。
“兄弟,是我太自以为是了,竟然害了你的家人,都是我的错!这件事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王家村的人,定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常秀才听他愿意为自己出头,激动的眼眶发红,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他滑下凳子,对着三林使劲磕头。
三林忙上前扶起常秀才。
想到几年前商队来到郑县,遇到的那个文质彬彬的少年郎。
主动上前问话,双眼有神的看着自己,毛遂自荐要给自己当向导。
当时自己一眼就看中了他,欣然应允下来,也为找到一个能听懂官话的人而激动。
商队在郑县停留了几天,都找常秀才当翻译。
几天下来,三林发现常秀才年纪轻轻,文采斐然,为人也不迂腐刻板,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临走时,自己付了他说好的工钱,又把几种制作果脯的法子告诉了他。
本来想着让常秀才家改善家境,想不到竟然害了他的家人。
当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把做果脯的法子告诉他?
或许那样,他还是那个靠卖画为生的秀才。
而不是现在这个不良于行,口不能言的乞丐。
“常秀才,万万不可如此,你成为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当初我就不应该把做果脯的法子告诉你。
说不定你的家人还健在,日子虽然辛苦,可是全家人都不会遭此横祸!”
摸着手下全是骨头的身体,三林心中万分愧疚。
越发对自己把常秀才一家害成这样,耿耿于怀。
常秀才听他这样说,使劲摇头,嘴里也呜呜的说着什么。
他怎么会怪这位贵人,不收分文,就把那么宝贵的方子告诉自己,这本来就是天大的恩惠。
只能怪王家村的那些人,为了得到方子,毫无底线。
想到这里,常秀才挣扎着爬过去,要坐在桌边。
三林忙上前扶起他。
常秀才对他笑笑,拿起铅笔,在纸上艰难的写了几个字。
“你是恩人,不怪你!”
三林看着那几个字,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陆元元见三哥满脸愧疚,知道他钻了牛角尖。
这件事情本来是件好事,可是最后成为这样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怪只能怪,王家村的那些人丧心病狂,鼠目寸光。
是利益的驱使,还是人性隐藏的恶?
不过,不管怎么说,王家村的人,绝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常秀才那一家好几口人呢,说杀就杀,如此草菅人命,这些人与那抢匪有何区别?
陆元元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三哥,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一番好意,怪只能怪王家村的那些人,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现在就去县衙,让县令大人给常秀才一个公道!”
“也好!”
三林点点头,他早有此意。
“常秀才,咱们现在就去县衙,为你讨一个公道,王家村的人,一个都少不了,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常秀才激动的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嘴里也呜呜啊啊的说着话。
三林又喊来两个护卫,让他们背着常秀才出了屋子。
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陆元元让人告诉他们,就说自己和三哥有事出去了。
三林又叫了邓彪,带了几个护卫,套了一辆马车,和陆元元一起去了县衙。
县衙里,郑县县令赵志和,刚刚从菜市场监斩回来,就听到有人敲民冤鼓,立刻下令升堂。
当看到告状的人,竟然是那位邓将军时,顿时站了起来走出公案,对邓彪一抱拳:“邓将军,又见面了!”
邓彪也对他一抱拳,说明来意。
“赵县令,幸会,我们是来告状的,还请赵县令你禀明公断!”
“不知邓将军,这是要状告何人?”
赵县令有些诚惶诚恐。
这位的后面,可是堂堂的永平侯府,那可是顶级的京城权贵,动动嘴这郑县可能都要抖一抖。
邓彪转身看向三林,见他点头,就郑重的对赵县令说:“赵县令,是三公子要状告!”
三林忙对赵县令一抱拳,说道:“赵县令,我们要状告乌江镇下辖的一个叫王家村的王家人!”
赵县令见三林一身劲装,气质卓然,不由有些好奇。
此人是什么来头,连邓将军对他都这么恭敬。
听说他告的竟然是一个村子的人,不由脸色凝重起来。
赵县令有些惊疑的看向邓彪。
邓彪见他惊疑,于是就给他介绍:“赵县令,这位是福德大长公主,这位是公主的三哥!”
赵县令大吃一惊,忙跪下磕头。
“下官见过福德大长公主!”
“赵县令不必多礼,起来吧!”
赵县令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样一位大人物会到郑县来。
其实,这样的大人物,以权压人再正常不过,想不到却来县衙告状。
张县令忙吩咐衙役,搬来几把椅子,让三人坐下。
三林见状,让护卫把常秀才背过来坐下。
赵县令看向常秀才,发现此人竟然瘦弱不堪,还不良于行,心中更加疑惑。
“赵县令,我要告的人,正是与这位常秀才有关……”
接下来,三林就把情况大概说了一遍,然后把常秀才写的那张纸拿出来递过去。
“县令大人请看!”
赵县令忙接了过来。
越看,赵县令越是震怒。
“刁民,恶贼……”
一个文人,骂人的话也有限,只是反复着这几句。
想不到自己治下,竟然有此等恶民,如此丧心病狂,草菅人命。
这是完全不把律法放在眼里。
赵县令完全不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要知道,这位可是堂堂福德大长公主。
另一位,虽然是永平侯府的护卫统领,那也是有品级的将军。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可能造假,也没有必要。
“公主殿下,这样的恶贼,丧尽天良,罪不可赦,下官这就让人去拘人!”
“慢着,赵县令,你是打算把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拘来吗?”
陆元元出声问道。
“这,……公主殿下,下官觉得,除了妇孺,成年男子自然是要全部拘来,这样的事情,全村人都脱不了干系!”
“也罢,常秀才一家惨遭杀害,是该还他和他的家人一个公道,天网恢恢,自然不能让恶人逍遥法外!”
陆元元不再阻拦,既然打算让官府来管这件事,她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