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式踏碓

以工代赈,对于这个很常用的赈灾措施,赵平选择了拒绝。

“以工代赈我也曾想过,但是这一次定东县的兵变非同寻常,流民中极有可能混着大陈的奸细,如果贸然将流民放进来,后果难以预料。”

“眼下城中需要壮丁修城墙,城外亦有流民游荡,为之奈何啊!”

在叶绩眼中,赵平的困难基本上全部是因为生产力过低,修建半片的城墙,就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而为了保证这部分脱离土地劳动力的生存,县里又需要加税,还要防备流民以及大陈士兵。

但是如果生产力足够,只需要更少的百姓就可以完成修城墙,而且常规的徭役也可以节省,一举多得。

“赵大人,我倒是有些办法,虽然不能根治赵大人的痛处,但是稍作缓解,还是能够做到的。”

等的就是这句!

赵平脸上泛起笑容:

“我该怎么做?请公子教我!”

叶绩便将自己在虎山村用斜织机提高生产效率,不仅收拢流民,还借此发家致富的过程讲给了赵平。

“这…修建城墙与织布机有什么关系,难道叶公子的意思是还有一个类似织布机的东西,可以让城墙建的更快?”

叶绩点点头:

“不仅如此,城中其他劳作,如舂米、书写、冶铁,都可更快!”

原本赵平还有所期待,听到这话反而有些迟疑了。

这小公子不会是在吹牛吧。

“这世间还有此物?能让这三种风马牛不相干的三种徭役加快?”

“怎么可能,我说的是三种不同的东西,可以分别让这三种劳作加快。”

见赵平有些迟疑,叶绩也不打算废话:

“赵大人,城中可有木匠?”

等到木匠赶来,叶绩便将自己要的东西画了出来。

叶绩第一个画的就是自己优化过的踏碓舂米。

安东县目前的舂米的办法仍然是手舂,这对徭役的身体要求很高,而且效率低。

有一种刑罚就是城旦舂,指的是让男的修筑城墙,女的舂米,这是能将人累死的一种刑罚性质的徭役。

近日秋收,一些早熟的地方已经将农税交上了,再加上安东县逮捕了许多百姓作为徭役,舂米产能缺口很大,许多罪行轻的男囚徒也已经被安排到舂米,这实际上就是对劳动力的浪费。

叶绩将踏碓与现代自行车脚踏轮相结合,将脚踏的往复运动转化为踏碓的舂米动作,可以实现一人控制两个踏碓。

而且不管是安东县的手舂米,还是别的地方的踏碓舂米,手上动作或者脚上动作都是上下往复运动,不管是人还是机器,在向上的这个运动中,都消耗了不少的时间与力气,也就是说,不舂米的预备动作比舂米的工作动作还要累,时间还要久。

但是脚踏轮的改装改变了这一现状,踏碓的所有动作都被脚踏轮掌控,无用动作可以通过人为调节结构来缩短复位时间,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

叶绩记得这好像是大学学传动结构的知识,当年工作后一直没用上,没想到穿越后用上了。

赵平请来的老木匠似乎老眼昏花,看了半天图纸没明白叶绩的意思,反倒看向赵平,希望赵平给自己解释解释。

“哎呀,老木匠,别管它怎么用的,先把他做出来吧!”

“哼!”

老木匠似乎不满意赵平不给自己解释,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便拿着图纸晃晃悠悠出了县衙。

叶绩有些担忧这老木匠的能力:

“赵大人,这木匠能行吗?”

“放心吧,他要是做不了,那这安东县就没人能做了。”

叶绩这时候想到了木生,木生好像是是大户人家的家奴专门负责木匠制作的那种,不知道他的水平与这个老头相差如何。

叶绩先将舂米的利器拿了出来,至于活字印刷和冶铁,这两种不是懂得结构就能办出来了,叶绩也不打算在安东县将这个弄出来。

至于能加速修建城墙的东西,就需要等踏碓的结果出来才能让赵平信服,叶绩也打算暂时不拿出来。

到了郡中甚至京城,才能有更大的效果。

在赵平的盛情邀请之下,叶绩又对城中的几个问题指点了一番,赵平顿时惊为天人,恨不得立刻便将叶绩留下来当自己的师爷。

叶绩自然拒绝,然后推辞家中还有人等候,便告辞离开。

夜晚,在院中乘凉的叶绩漫无边际的想着未来的事情,不远处的青楼向着火一样亮,莺莺燕燕的笑声仿佛传遍了整个安东县。

青草正在院子绩纱,斜织机的出现将织布的门槛大大降低,连青草这种小女子也能绩纱、织布。

“青草,我来了县城,家里那几个怎么识字?”

“识什么字?现在她们一天的织布比他们以前一家挣得都多,哪还有心情识字,再说都是女孩子,识字有什么用?”

“识字怎么没用?我家原本穷的还不起债,要不是我识字,我恐怕早就成了流民,我娘恐怕就成了那朱大壮的奴隶了。”

“那不一样,您是男人。”

叶绩哭笑不得:

“和男女有什么关系?”

“少爷,您看您认识的女的,识字的多么?”

叶绩想了想,凭借自己贫瘠的人际交往,还真没有认识字的女人。

陈青草又说到:

“我娘倒是想让我识字,但是识字太难了,我记不住,这下我陪您到了县城,我娘就不能逼着我认字了,嘿嘿。”

叶绩闻言便走进屋里。

“公子,你干嘛去。”

“教你识字。”

“啊~”

第二天清早,叶绩早早的来到了县学学堂。

没有想象中的朗朗读书声,也没有预料中的吃喝打骂,县学一边寂静,只有一个老头在树荫下读书。

叶绩走了过去,恭敬的问道:

“这位老伯,学生叶绩,虎山村人士,今日听命前来县学报道,怎么院中无人,难道这里不是县学吗?”

那老者又看了一会书本,然后才恋恋不舍地从书上挪开眼睛。

“你是县学的学生?”

“正是。”

“新来的?”

“呃,正是,敢问老伯,县学是出了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