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叶绩又被县令抓到了县衙,老木匠的动作很迅速,简易的滑轮组做出来三套,踏碓做出来十套。
因为结构简单,而且老木匠徒子徒孙中也有不少的能人,所以做得很快。
“公子,东西都在这了,这个滑轮组,您教教大家伙怎么用?”
滑轮组的框架结构远比绞盘的框架结构简单得多,叶绩让忙活的囚徒和徭役随便在城墙上找了个突起便将滑轮组挂住,然后找了一个人负责吊夯土。
一开始那人还很不愿意,嘴里不停地嘟囔:
“原本三个人都忙不过来,现在一个人干,你是想把我累死么?”
叶绩也没辩解什么,便让下方吊上夯土,为了让大家信服,叶绩甚至让人先把夯土填实了再拉上来。
上边吊夯土的人咽了口唾沫,紧了紧绳子,面色为难地问道:
“公子,万一没吊上来怎么办啊?”
“放心吧。”
那人向手掌喷了两口口水,紧了紧绳子,用力一拉!
“哎呀!”
那人吊土时用力过大,没想到这么轻,一下子将自己诓倒在地。
下边的人不知道上边便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大框夯土起来又落下,倒是把下边的吓得不轻。
“狗剩,没事吧?”
“没事没事。”
狗剩发现这个小玩意好像确实能够省力,又重新试了一下,这下他知道了该用多大的力道,扎着马步便将夯土拉了起来。
看着狗剩将夯土拉起来,下边也是一阵欢呼:
“好家伙,真让狗剩拉起来了。”
“这狗日的劲真大啊,怪不得他老婆这么听话!”
“跟狗剩有啥关系,全靠那个小孩用的这个什么滑轮,我上我也行!”
“吹吧你就!”
上边的狗剩还是一脸疑惑,怎么就拉上来了?
以他胎教毕业的眼界,根本看不出来这个动滑轮组有什么神奇之处。
“兴许这个小子会法术,用法术弄了这么个法器,能让人力气变大!”
狗剩愈加恭敬:
“大人,吊完了,确实不用太大的力。”
“嗯,你教一教别人怎么用的,以后吊东西这一块你就负责了。”
狗剩闻言一喜:
“多谢大人!”
等叶绩下去,狗剩又悄悄地用手提了一下夯土,发现自己根本抬不动。
果然是法术!
三个滑轮组一上,整个场地立刻运转起来,负责夯土的囚徒则变得苦不堪言,以前还能借着吊土的时间喘喘气,现在夯土就在自己屁股后边催着自己,想停都难。
看着上边忙碌下边悠闲,叶绩又问向赵平:
“赵大人,您可曾…”
“叫伯父。”
“伯父,您可曾听说过木桶理论?”
“木桶理论?没听说过。”
“木桶理论是说,一个桶能装多少水,不是取决于最长的那块木板,而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
你看现在,使用滑轮组以后,原本运输吊装是最忙的,工地其他的地方都在等他们,可是他们的效率上来以后,整个筑墙的效率却没有提升,因为现在夯土成了最慢的了,夯土的速度限制了整个工地的效率。
所以我建议,将其他部分的一些人转移到夯土上,有助于整个城墙的修建进程。”
赵平点点头赞同道: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贤侄这木桶理论,暗合天道啊!”
调整完场地,赵平又带叶绩看了一眼踏碓。
以前舂米用的犯人都是壮妇人或者腿脚有伤的壮汉,而经过现在的改良,一些身体虚弱的犯人也能派上用场。
“你看,这些个犯人以前都是在大牢干吃饭的,什么活也干不了,也没犯死罪,只能在大牢里养着,现在他们也能使使劲了!
而且他们这些瘦弱的人,用这个踏碓舂米也快,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是以前的二十倍,依我看啊,以后舂米,就算不上是一种刑罚了!
贤弟这算是一己之力,改变了大梁律令啊!”
“赵…伯父,以前那些强壮的犯人都去哪了?”
“都给你挖沙、挖石灰、挖黏土去了!”
叶绩:
“……”
叶绩在城墙头和县衙蹲了一上午,赵平越来越拿叶绩当自己人,一些正在处理的政事也开始征求叶绩的意见,同时他还告诉叶绩,今天下午,母亲刘氏就能来到县城,送到叶绩的小院子里。
同时赵平表示,希望叶绩能带着家人住进自己家里。
“你年纪轻轻,就是要多和同龄人一起玩耍,犬子赵一鸣性情卑劣,正好由你来代替老夫好好教育教育他。
而且你伯母身体不好,不喜出门,正好让你母亲多陪你伯母说说话!”
……
下午回到县学,老讲书看了一眼叶绩,没有什么表示便继续看书。
讲什么爱好学习,全是胡吹大气!
其他的公子少爷见叶绩回到县学,吵闹的声音为之一静,赵平的儿子赵一鸣也好奇的盯着叶绩。
昨晚父亲给自己说了一些叶绩的事情,但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少年竟然能受到父亲如此重视。
他曾在书房外,听见父亲喝骂县城的其余官员都是草包。
县学这边,叶绩回到县学完全就是为了学东西,大梁国史和县志让叶绩对这个世界和安东县有了更深的了解。
县志记载,原本安东县是一个算是富裕的县城,作为定东县后方的城市。安东县充当了前方与后方的枢纽,大梁其余地方的物资都会在安东县聚集,以集市的形式再次交换,定东县也会在此补充物资。
但是就在两年前,也就是大丰八年。
安东县内部出现了叛徒,竟然将大陈二百人的小队,绕过定东县,突袭集市。
县志记载:
“有官间引陈兵二百,绕定东而入,袭市、夺民、杀官,无果。”
这就是说,有一个做官的间谍,带着两百陈兵小队,绕过了定东的防线,突袭了交易市场,俘虏了许多百姓,还杀了一些官员。
至于无果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个间谍至今没有找到,还在安东县内的官场潜伏。
嘶……
前年间谍带路,而且还没有被发现,然后赵平就是前面从郡中调来安东。
这赵平,不会就是被郡中派来抓卧底的吧。
毕竟除了赵平是新来的,其他的人都是当地的老油子、老势力,极有可能因为相互之间的利益牵扯,而选择相互包庇。
那赵平拉拢自己,到底是看中了自己的能力,还是看中了自己出身乡下,身世清白呢?
甚至是说,只是想让大家的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好让他那边更容易突破呢?
还有县学,县学内部应该有一半的郡中势力,他们哪去了?
自从自己来到县学,就只见到了老讲书一个人,而这些学子,也不过是每天下午就来县学中坐一坐,和水课的大学生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