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妩惊愕不已,老夫人的魂魄已被她收入“乌祭”,怎会在此出现。
“姑娘,老身也不知为何,被一道金光震出。”
白日青天,艳阳高照,若非她飘入一处宅院躲避,恐难与姑娘相见。
“在何处?”
“宫门口。”
容妩喜出望外,原来她的簪子被带入了宫中。
“知晓了,你先寻一处藏身之所,待我寻回法器取了功德,你便可入地府轮回。”
她转身回房,点起一盏柔和烛光,夜晚并不宁静,她却偏爱伴着虫鸣入眠。窗外月光洒在她脸上,她轻轻闭眼,沉入梦乡。
院中起风,夹带着一股热气拂过树梢,月色中鬼影摇晃。
待她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宫殿之中。她为何会来到皇宫?
容妩沿殿内玉梯而上,此殿共有五层,顶层乃是一处空旷月台,四顾茫茫,满地白石,草坪花木点缀其间,秀松挺立。汉白玉石柱上蛟龙缠绕,风起云涌,上有云板、承露盘和蹲兽,庄重肃穆。
“太子殿下,国师不在摘星殿,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太监的声音尖锐刺耳,如猫头鹰鸣叫。
容妩闪身躲在石柱后。
太子殿下?摘星楼?
太子恍若未闻,径直走进摘星殿。
若被他们发现,自己岂不成了刺客?容妩幻化出一套黑色衣裙,藏匿起来,祈祷他们尽快离开。
“乌祭”感受到主人的气息,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
“太子殿下,您怀中何物在发光?”太监骇然。
太子虽感诧异,却道:“夜明珠而已,你守在殿外,不许任何人进入摘星楼。”
他取出怀中的簪子,此簪乃是他今日在长公主府中所拾,造型奇特,竟还会发光。
他拾级而上。
容妩本藏得甚好,怎奈“乌祭”不比“彼岸”,尚未有神识,竟直直朝她飞来。
她一个闪身,抬手拦住“乌祭”,将其插于发间。
楚怀临首次见女子着黑色长裙,裙摆上绣着不知名的红色花朵,月光下仿若鬼魅,透着几分诡异。
“姑娘何人?”
他竟然不惧?容妩倒是钦佩他的胆量。
“太子殿下今日于长公主府拾得小女簪子,小女特来取回。”
“宫门早已落锁,姑娘如何进来?”楚怀临大惊。
容妩叹息,若说不知,太子是否会令人将她拿下。
“太子殿下可否送我去黎阳公主处。”
太子与黎阳公主乃同胞兄妹,由她出面,可信度比自己高多了。
见他仍在犹豫,容妩心急,她怀疑国师将她掳至皇宫,毕竟摘星殿是他的地盘,“待国师归来,便来不及了。”
她一女子在守卫森严的宫中,谅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楚怀临应允了。他带人避开巡逻的卫尉,很快便至妹妹的上阳宫。
“参见太子殿下,公主已然就寝,太子殿下明日再来吧。”守夜的宫人半夜见太子带一女子前来,甚是诧异。
“去唤公主。”
宫人不敢违抗太子命令,只得进屋唤醒公主。
“太子哥哥,深夜至此,所为何事?”楚怀玉心中一惊,莫非舅舅一家又出了事?
“公主。”容妩自太子殿下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你为何在此?”楚怀玉大惊。
“说来话长,我在府中安睡,醒来却已在摘星殿,巧遇太子殿下,亦寻回了法器。”
她竟然当真与黎阳相识,难道她就是解救舅舅于危难的容家姑娘。
知太子哥哥所想,楚怀玉肯定地点了点头。
“今夜容姑娘暂居上阳宫,明日孤派人送你出宫。”
他拾到的簪子,容姑娘说是法器,想来应是道门中人,他对无缘无故出现在摘星楼的她,也只当作是国师带她入宫。
回了趟太阴宫,摘星楼中已不见小公主的身影。
“适才有何人来过?”他冷面询问看守的太监。
太子殿下和国师皆是他的主子,太监战战兢兢地回话,“太子殿下适才来过,还带走了一位姑娘,往黎阳公主的上阳宫去了。”
他并不知晓摘星楼内为何有姑娘,国师这般清风明月之人,怎会在摘星楼藏女子。
黎阳公主似乎是小公主的解怨之人,已死之人竟有痴情人为她延绵寿元,他还是首次得见。
“罢了,退下吧。”见国师并未怪罪,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翌日,黎阳公主唤来管事嬷嬷为容妩挑了十件衣裙。
容妩醒来,便见宫女们排成一列,托盘上皆是衣裙和朱钗。
“醒了就起身,本宫好好为你妆扮一番。”楚怀玉难掩兴奋。
公主久未选驸马,却留一美貌女子宿于宫中,嬷嬷焦虑不安,在二人间审视。
“嬷嬷且去御膳房备餐。”楚怀玉挥手示意其退下。
华美的缀珠宫裙闪烁着微光,宽大的袖口绣着精致图案,鞋面镶嵌各色宝石,甚是奢华。
用罢早膳,楚怀玉携其于宫中游览一番,指着前方高耸宫殿道:“此乃国师所居摘星楼,闲人不得靠近。”
正欲折返,忽闻楼内传出一清冷之声:“小公主进来吧。”
这声音略有熟悉。
黎阳公主不情不愿地拉她入内。
他身材修长,一身白衣束发,面容俊秀而冷峻,仿若超脱凡尘,透着一股不食人烟火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