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容妩所探消息属实,今日刑部左侍郎将探望有孕的女儿。
她携护卫登门,又与裴望舒相约至镇国公府。
管家将人迎入,虽知大夫人与裴小姐素有交情,但不知容姑娘何时与夫人相识。
青天白日,容小姐手持白伞,管家不禁多看两眼。
“姜侍郎在此,裴小姐,容小姐请进。”
姜侍郎怒声责骂:“韩世舟这厮,竟敢如此相待,本官绝不轻饶。”
大夫人强忍泪水。
“见过姜伯伯。”容妩随之行礼。
“裴小姐,此女是谁?”姜侍郎面色缓和了些。
“小女子容妩,见过姜大人。”
他听闻黎阳公主最近与一商贾之女走得近,原来是她。
“大夫人胎像不稳怕是保不住。”大夫在姜大人耳边低语。
姜侍郎未言,孩子不保也罢,只要女儿身体无恙,但决不轻饶韩世舟。
“韩世舟现于何处?”他起身问门边丫鬟。
丫鬟支支吾吾半天,不敢回答。
“大公子应在祠堂。我等随大人同去。”
见二女义愤填膺,姜侍郎点头。
容妩低声对丫鬟道:“速请镇国公和夫人,还有公子小姐们一同前来,姜大人此去阵势,恐有杀意。”
丫鬟半信半疑,急忙向外奔去。
祠堂外的小厮见姜大人来势汹汹,皆不敢上前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大人一脚踹开了门。
韩世舟昨日被打了板子,剧痛令他汗流浃背,忍不住想要尖叫。受此惊吓,声音顿时卡在嗓子眼上。见到来人,他强压心中恐慌,问道:“岳丈大人怎会来此?”
姜侍郎上前直接扇了他几巴掌,骂道:“畜生!混账东西!”
韩世舟被打得偏过头去,吐出一口鲜血,他咬紧后牙槽,道:“岳丈息怒,若打死了小婿,夫人岂不是要守寡,孩子也没了父亲。”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此事,姜侍郎更是怒不可遏。
“姜大人息怒,这般惩处他,倒是便宜了他。”容妩上前拦住了姜侍郎。
韩世舟认得她,她是桑听晚的妹妹,与裴小姐和公主交好的容家大小姐。
“容姑娘有何高见?“姜侍郎怒视韩世舟数眼。
“姜大人一定听说过韩世舟养外室的传闻。”
韩世舟心虚地低下头,随后想到人已死,他们无法找到证据,便开始理直气壮地嚷嚷道:“容小姐休要胡言,无凭无据,岂可冤枉于我。”
“谁说我无凭无据,我已将人带来了。”容妩撑开手中白色的伞,这伞名为“溯回”,乃九渊所赠,“乌祭”中的女鬼就藏于伞下。
昨夜假山昏暗,他未看清女鬼面容,此刻那张被烧了一半的狰狞恐怖的脸清晰可见,眼看女鬼逼近,纵使身体不便,韩世舟也只能手脚并用,在地上胡乱爬行,吓得哇哇大叫,口中还大喊:“我本不想杀人,可夫人发现我养外室,我只能将你处理掉。”
镇国公带着一众子女来到门前,隔着房门就听到韩世舟所言,顿时怒发冲冠。
“竖子,果然难担大任,未予世子之位甚是明智。”
“小女听姐姐所说,韩公子要休妻娶她。”
容妩轻描淡写一言,瞬间炸的姜侍郎顾不得那女鬼,直接上去哐哐踹了几脚。
韩世舟呕出大口鲜血,五脏六腑几欲咳出。
“我姜家之女岂容尔等如此作践,今我做主替女休夫,携女归家,自此不相往来。”
“犬子愚昧,姜侍郎息怒,贤媳身怀有孕,岂可离镇国公府。”
姜侍郎冷哼,“大夫说胎象不稳,此胎难保。”
“韩世舟养外室已触律法,今又纵火杀人,速将此人押回刑部。”
姜侍郎面沉似水,一声令下,其随从鱼贯而出,拖着伤痕累累的韩世舟向外走去。
镇国公有心阻拦,却也无济于事。
围观的二公子和三公子神色凝重,心中暗自窃喜,此次韩世舟惹怒姜侍郎,与世子之位怕是无缘了。
至于屋内的女子,虽然面容可怖,但与她并无冤仇,也就不觉得害怕。
容妩将女鬼收入‘乌祭’中,向镇国公点了点头,“叨扰!”然后迈步走出了祠堂。
韩世舟杀害外室,被姜家小姐休夫的消息迅速传遍京城,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姜侍郎的推波助澜。
庆丰帝的御案前,这几日堆了不少参镇国公的奏折。
“国师对此事怎么看?”
九渊立在御案前,并无半分身为臣子的恭顺。
“这就要看镇国公同姜侍郎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镇国公府如今只是个空架子,名存实亡,庆丰帝心中有数。
一道圣旨降下,镇国公爵位被削,俸禄被罚。
二公子和三公子皆瞠目结舌,眼看着即将到手的世子之位,就这样被韩世舟断送。
桑听晚闻此讯,如遭雷击,她的身子被韩世舟花言巧语所骗,如今他身陷刑部大狱,她的世子妃之梦已然破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