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为何要救这对男女?”女鬼满脸诧异,看着拦住她报仇的人。
“我担心这些野草会伤到你,我们还是下山吧。”男子俯身轻吻,强压心中恐惧,轻声说道。
女子娇柔地倒在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喘着粗气,声音甜如浸蜜,“李郎,抱我下山。”
待三人离开后,容妩从密林中走出。
“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保护好你的孩子吗?”
老婆子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竟然想要谋害自己。
他既然已经和那富家小姐有了首尾,为何还要拒绝她休妻的提议。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他在乎自己的名声,所以不愿意背负贪慕虚荣的骂名,至于老太婆你,大概是那富家小姐看不上你做她的婆婆,所以连带着你和孩子一起处理了。”容妩指出男子的虚伪。
“那我要如何救我的孩子?”女鬼心急如焚。
容妩犯了难,老婆子是意外身亡,女鬼是被她索命,都与那男子无关,这种事情官府也不会管。
“你们先回家,守着两个孩子,但切记不可伤人命,否则背上孽障,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老婆子却突然明白过来,“我已经背上一条人命了,也不在乎多几条。”
女鬼难以置信地看着婆婆,她竟然愿意帮她。
“不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容妩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
那男子既然如此在意自己的名声,何不让他身败名裂。
于是,老婆子便去照看孩子,而女鬼则在容妩的帮助下潜入了村中男女老少的梦境。
村头聚集的几人看到彼此后皆是一惊,“难道你们也梦到了李信的娘子?”
众人纷纷点头,眼看着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里正开口说道,“既然李家娘子托梦,那我们就去看看,李信究竟是不是那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之人。”
一群人举着火把朝着两人偷情之地走去。他们果然在一处麦田的田埂上,见到了赤身裸体的两人。
村里的男人不好上前,女人们则直接冲上去将两人分开,并把女人拉了出来,“哟,这不是孙员外家的小姐吗,怎么跑来我们村偷男人。”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孙家小姐的名声,未婚生子,还被情郎抛弃,前些日子又看上了李信,没想到这李信前脚刚死了娘,妻子下落不明,却还有心思与人偷情,真是不知羞耻!
女人们骂骂咧咧,李信则捂着脸,全然不顾赤身裸体的孙小姐。
放风的丫鬟见状,冲进人群,给自家小姐披上了外衣。
“你们竟敢欺负我家小姐。”丫鬟平日跟着小姐嚣张跋扈惯了,自然看不上这些村民。
“我们可没有,欺负你家小姐的可是李信。”人群中一个女人厌恶地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人,调笑着说道。
“里正,男人偷情也是要被浸猪笼的吧。”有人补充了一句,不然那些被浸猪笼的女子岂不是会愤愤不平。
“去孙家请孙员外。”里正发话后,立即有人赶着牛车进了城。
“姜馥可是被你所杀?”他看向李信。
梦中姜馥只言她已亡故和李信与孙家小姐私通一事,里正见此情形还有何不明白的,无外乎是李信厌弃发妻阻碍其前程,遂起杀心。
村民亦于山林中寻得姜馥骸骨,然其早已腐朽不堪。
“报官,以通奸罪将二人送至衙门。”
“里正,求求您放过我,是她先勾引我,还要我杀母杀妻,家中尚有两个幼子,我若走了,他们该如何是好?”李信跪地苦苦哀求。
他竟敢口出狂言说是她勾引他,孙家小姐脸色铁青,顾不得丫鬟阻拦,扬起手,狠狠地抽了他几个耳光,“杂种,杀母杀妻杀子可是你给本小姐的投名状,事到如今东窗事发,反倒赖到我头上来了?”
此言一出,村民们纷纷难以置信地看向跪地的李信。
“你竟然如此狠毒!”里正气得胸脯急速起伏,喘着粗气,眼神充满怒火,咬牙切齿。
众男子押解着两人去往县衙,妇女们则留下照看孩子。
李信家的两个孩子被李家大嫂接走。
“李信若是被判了罪,孩子可有人照看?”容妩这才想起此事。虽是出了一口恶气,可孩子如今无人照看,女鬼也犯了难。
老婆子在一旁开了口,“我有一兄长,家中条件尚可,只是其子一直未能生育,要不我托梦于他让其照看。”
“好,若他不应,你再来找我。”容妩抽出‘乌祭’,口中念念有词。
须臾间,老婆子的魂魄消失不见,而那女鬼则回到孩子身旁。
劳累了一整晚,容妩回到栖梧院,倒头便睡。
次日,直至日上三竿,方才醒来。
卫无忌自外而归,见小姐在鱼池旁喂鱼,喜形于色,赶忙上前分享在街上听到的消息。
“小姐,可知今日幽都有何大事发生?”
“何大事能让一向冷静的卫公子如此激动?”容妩撒了把鱼食,笑着问道。
卫无忌并未在意她的打趣,而是取过桌上的茶盏,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
“孙员外家的小姐与一男子私通,两人被判通奸罪,下了大狱,城中已是沸沸扬扬。”
见她神色毫无波澜,卫无忌问道,“你早知此事?”容妩点头。
“莫非此事也是你替某只鬼办的?”她继续点头。
用过午膳,她去了蔺府。
息尘正与阿渊商议着边境新招收的鬼差,以及如何提升勾魂司的效率,听闻脚步声,瞬间消失在原地。容
妩仿若未见,只将脑袋探出一半,“大哥哥,我能进来吗?”
“进!”
见她眼底乌青,九渊问,“昨晚去何处了?”
她的嘴角挂着一丝似懂非懂的笑意,显然未能理解他的意思。
“眼底有乌青。”九渊指了指。
容妩哦了一声,懊悔不已,“昨夜行了善事,睡得晚了些,不过我早上已经补觉了。”
“小公主倒是勤勉!”他让仆人端来糖水,“此可消解,饮下吧。”
她对冥帝所言并无半分迟疑,拿起便一饮而尽。
在蔺府与他对弈数个时辰后,容妩起身辞别。
刚一出府门,便看见老婆子和那女鬼鬼祟地在栖梧院外张望。
“如何,事已办妥?”
“多谢姑娘大恩!”那女鬼见人竟要下跪,被容妩扶起,“为你化怨消灾,乃是取你功德,不必行此大礼。”
取了女鬼功德,她看了看老婆婆,其功德微乎其微,容妩心善,决定留给她入地府,少受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