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走后,小院恢复了平静。虽说桑听晚来闹,但被院外的护卫拦住。
容淮景也从管家口中得知此事,没想到谈氏不仅私自收取蚕丝以次充好,竟还害人性命。
不巧江幼薇错过了热闹。
“阿妩,唐家二夫人真是谈冉所杀?”
“你与二哥哥这是去哪了?”
容池晏头上不知何时还簪了朵花未来得及拿下。
江幼薇顺着她视线望去,不禁噗嗤一笑,随即踮起脚尖,将他头顶的野花拿下。
“我们去郊外的山上与行大夫、羽儿采草药。”
因为赶路的原因,容池晏满脸涨得通红,霎时可爱。
与他的视线对上,江幼薇不禁生出想要摸摸他头的心思。
容池晏本就涨红的脸,因她突然的触摸,红晕蔓延到耳尖。
“江妹妹!”他痴痴望着与她近在咫尺的女子,一阵微风拂过,她身上的气味宛如一缕淡雅的茶香,让人沉醉其中。
“二哥哥真可爱!”江幼薇夸赞道。
“自然是真的,她被衙门的人带走了。”容妩竟被两人的互动看呆,这才回答幼薇的问题。
待江幼薇落座,容池晏从怀中掏出油纸包,“江妹妹这是你爱吃的糕点。”
江幼薇惊讶不已,他们一进城门听街上百姓议论,策马往容府赶,怎不知他还在途中买了她喜欢吃的糕点。
“羽儿妹妹不是一向最喜欢热闹,怎么没同你们前来?”
容妩拿了一块糕点,就着茶水吃下,没有丝毫的客气。
江幼薇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从容池晏手中接过糕点,轻咬一口后说道,“羽儿妹妹与同行大夫忙着晒草药。”
容池晏接过话头,“最近羽儿一直与同行大夫在一起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这个妹妹平日里野惯了,平生唯一坚持下来的就是学医。
由于经常上山采草药的缘故,行之远在容府住了几日觉得多有不便。善堂地方大,规矩少,又方便,于是容妩让他暂住在善堂的一处小院内。
容池羽不辞辛劳,将今日山上采摘的草药认真地铺在药架子上。弄好草药,她在躺椅上小憩,脸上盖着一块帕子遮阳,很快沉沉睡去。
行之远从屋内出来,见她毫无顾忌地躺在躺椅上,已然睡熟。
木芙蓉正开得热闹,花瓣被一阵风带落,飘飘然地落在她裙摆处,伴着她随风飞舞的红色发带,异常美丽。
他静静地看着,眸底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温柔。
待到太阳落山,见人还未醒,行之远只得起身,将她抱进室内
为避嫌,一直在院中的凉亭处饮茶。
容池羽睡醒,环顾四周陌生的房间布局,有些茫然地向屋外走去。
突然,她眼睛一亮,闭上眼,嗅了嗅,“好香!”
行之远回头,“醒了,饿了吧,我弄了些烤肉,过来吃。”
她毫不客气地在他身旁坐下,接过递来的烤肉,咬了一大口。
口中含混不清,“行大夫,味道不错,你也一起。”
“慢些吃,多着呢,我不会与你争抢。”行之远微笑着回应。
“行大夫会一直留在幽都?”她抽空问道。
他轻轻摇头,表明自己只是出师门游历,并未打算久留此地。
“小师弟不够意思,来到幽都,竟然不来寻我。”一个声音洪亮的男子翻墙而入。
看向来者,行之远面露欣喜之色,“师兄竟然也在幽都?”
容池羽一脸茫然,方才,行大夫称呼她的师父为师兄?
“小徒儿,可有想念为师?”他漫不经心地走近,轻敲了一下发愣的徒儿。
行之远与容池羽对视一眼。
“这位是你的小师叔,既然你们已经相识,我便无需介绍了。”他拿起香气四溢的烤鸡,心满意足地咬了口。
容池羽恭恭敬敬地向行之远行了一礼,“小师叔!”
行之远愣在原地,微微点头示意。
“都杵在那儿干什么,过来坐下!”行飞白招呼道。
两人依言坐下。
“这便是我在信中提及收的徒儿,这丫头机灵聪慧,没给你惹什么麻烦吧?”说话间,一个鸡腿已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不会,她很乖巧,常与我一同上山采药,也会帮我晾晒草药。”行之远答道。
行飞白神色怪异地看了徒儿一眼,“难道是见你小师叔相貌英俊,就对为师区别对待?”
知晓师父向来没有正形,容池羽笑着开口,“师父若是美男子,徒儿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痛心疾首道,“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为师竟不知你如此肤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看着斗嘴的两人,行之远算是明白了一向脾气古怪的师兄为何愿意收她为徒,有了她,院子都有了生机。
“师父此次来幽都,难道银子又花光了?”容池羽对他再了解不过。
行飞白嘿嘿一笑,“了解我的,唯有徒儿啊!”
容池羽白了他一眼,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喝酒就喝酒,不许赌博!”
行飞白喜笑颜开地接过,讨好道,“为师就只有喝酒和品尝美食这两个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师兄还需要徒儿赡养?”行之远对他的行为很是不耻。
“辛辛苦苦教导她,孝敬师父是理所应当的。”
把银票揣进衣襟,又掰下一块肉,行飞白边走边说,“徒儿,为师先走了,你日后跟随你小师叔,他可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医术不在为师之下。”
容池羽沉默无言,师父此次前来,竟是只为取银。
“羽儿对师兄实在宽容。”他的语调中带着一丝羡慕。
她又能如何,自家师父自当宠爱,每次给师父银子,他便笑得开心,而她最不缺的便是银子。
“小师叔放心,日后我随你游历,有事尽管吩咐,师侄在所不辞。”
他似乎想要分辨清楚,她如此待他,究竟是因为他是小师叔,还是仅仅因为他是行之远。
“若我并非小师叔,羽儿是否也会待我如师兄一般?”
容池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异样。
“绝无可能。”
行之远垂下眼帘,掩住眼中的落寞。
“小师叔比师父貌美,待遇自然更佳。”她调皮一笑,又道。
他忽的唇角上扬,眼底闪过一丝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