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并没有再和其他人说这件事,从皇后这里离开后,他的精气神就都失去了,浑浑噩噩的像是个行尸走肉,任由下人们收拾行装。
这京中已无他可以信任的人了,被父皇、母后、兄长抛弃的他,对京城再也没有任何的留恋。除了杨娩,他心中的月亮女神,是他唯一的不舍,只可惜他现在是一条丧家之犬,再也不能给娩儿幸福,也无颜去面对杨娩。
所以,收拾好行囊后,他趁着天没亮,一个人灰溜溜的离开了的京城。
二皇子离京,皇后是矛盾的,一来她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离开,二来又为这个可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麻烦走而感到庆幸。
都是她的儿子,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怎么会愿意舍弃一人?
可身在皇家,要考虑的事情又岂止这一件,若是她也一样不管不顾,她们娘几个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希望这件事能随着他的离开,而真正的尘埃落定。
其实,她们不知道的是,二皇子不是一个人走到,还有羲和派的死士暗中跟着他去了荆州。
羲和的举动瞒不过秦驸马,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妻子。“你派死士跟着二皇子,是要做什么?他到底是皇上的儿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皇上是不会坐视不理的。谋害皇子,可是大罪,到时候你就不是失去儿子的受害者,而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罪人了。”
羲和眼中没有了前几日的狠厉和疯狂,反而平淡的紧,她轻轻的握着秦驸马的手。“你放心,我让人跟着他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查找他谋害致远的证据。虽然你们都说,致远的事是意外,可我不信。既然找不到证据,我就自己来寻,等我把证据拍到他们面前,我看他们还怎么粉饰太平。”
秦驸马反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咱们夫妻,夫妻一体,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都共同承担,你的决定我也都支持的。如若你知道了什么,不要瞒着我,咱们一起商议好以后在行动,切不可轻举妄动。别忘了,咱们还有女儿,为了她,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
羲和淡笑着说。“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我还有你,还有芷兰,还有孙儿,我没想和他们鱼死网破的。”
不知道为什么,羲和这副淡然的模样,比她疯狂的样子更加让他心惊。
他一把抱住了羲和。“这就好,咱们都要好好的,我已经失去致远,不能再失去你的。”
这个角度,他正好可以看到羲和的发顶,那里已经有了白发。
曾经羲和最擅保养的,这才几日的时光,就有了白发,也苍老了许多,致远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日子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去就停滞不前,走了的人走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杨娩的胎从怀时就不好,卧床近三个月依旧没有任何的起色,为了保胎,大夫已经开始针灸烧艾了。
这才刚开始就这样,后面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熬呢!
要是别人家这种情况,早就放弃了,可秦家这种情况,除了死保没有别的办法。
秦国公府上下都跟着担心,好不容易熬到了三个月,都说这个时候,胎儿就稳固了。
可还没等她们放下心来,杨娩就流产了。
没有任何的征兆,睡了一夜,小小的胎儿就化作血水离开了。
杨娩的一切用度,都是由太医仔细检查过的。而杨娩一直卧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的。
而且,经过太医仔细诊治,杨娩滑胎,实属天意,非外力所为。
秦国公将这个消息,悄悄的告诉给秦臻,听到这个噩耗,秦臻一时天旋地转。
他自问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老天爷要断绝他,连一丝血脉都不给他留?
想着有了寄托的羲和,刚刚高兴几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只能先瞒着了,虽然也不知道能瞒多久。
他一个人回了秦国公府,小产后的杨娩还在昏睡着,他也不方便去看望,便先去了爷爷那里。
“孙儿见过爷爷,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
秦国公看着孙儿,一夕间就失去了精气神,仿佛老了十岁一样。看着孙儿这样,他也十分痛心,他也经历过丧子之痛,知道孙儿正在经历着凌迟一般的煎熬,可他这个爷爷什么也帮不了他,还要给他心上再插一刀。
可他不只是秦臻的爷爷,也是秦国公府的家主,要为秦国公府上下考虑。
“臻儿,我知道你难受,想当初我失去你父亲和二叔时,我也同样的难受。如果有选择,我宁愿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命。秦国公府能有今日,是秦家人一代代努力的结果,这里的辉煌,也是他们用命来铸就的,所以,哪怕是为了他们,我也要把秦国公府传承下去。”
“爷爷要说什么就直说吧,孙儿能理解。”
“煦国律法所定,世家非嫡系不得继承,宝应国变时,嫡系只剩下你这一丝的血脉,为保国公府的爵位不被褫夺,我让你尚了公主,生下了致远,让国公府有了希望。可天不祐我,让秦国公府再次经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秦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臻儿无用,保不住致远的性命,连他的遗腹子也保不住,是秦臻愧对国公府。”
“臻儿不要自责,这都是天意,岂是人力能更改的?”秦国公心疼的摸着孙儿的头发。“一转眼,你都有了白发,而我更是垂垂老矣,便是致远的遗腹子保住了,我也无力再教导他成人了。臻儿,爷爷老了,再也担不动国公府的担子了,若再不找传人,一旦我不在了,国公府也就完了。”
“爷爷是想把国公之位,传给小叔吧!”秦臻从来没有恨自己这么敏锐,这么聪慧。“也是,小叔勇武过人,又一直戍守边关,在军队中很有声望,如果他成了秦国公,一定能将国公府发扬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