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妃和慧嫔忙活了几日,才拟好嫁妆单子,就拿去给皇后过目。
皇后一想到灵犀就要离开自己,心里难过,看着嫁妆单子就觉得刺眼,淡淡的说句知道了,就让她们按照这个准备就可以,然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将她们赶走。
出了中宫的安贵妃,愤愤不平的说。“咱们这几日,忙的头昏眼花的,还不是为了给她女儿准备嫁妆吗?这本来就该是皇后、母亲去做的事,她病了做不了,咱们帮忙没落好不说,还得挨白眼吗?”
慧嫔淡淡的劝慰。“安姐姐莫生气,皇后娘娘也是身体不舒服,再加上要送公主去和亲,心里难受,也不是对咱们。”
“又不是咱们让公主去和亲的,这气也没必要冲咱们发啊!”
“就当是体谅她做母亲舍不得孩子的心吧,皇后也不容易,刚送走了二皇子,又要送走公主,内心的苦楚,咱们做外人,很难体会。”
安贵妃想起自己早夭的女儿平安,心中也泛起一阵苦涩,出于惺惺相惜之感,她也不再说什么了。
时间不会因为人们的不舍而停止,七月初六,灵犀戴着三尾凤冠,穿着吉服。
皇后看着端庄大方的女儿,满目的骄傲。
灵犀来到皇后身前,跪下叩谢母恩。
“母后,女儿要出嫁了,以后不能承欢膝下,母后要保重身体。”
皇后扶起灵犀,忍着泪水说。“好孩子,过了今日,你就是扶余王妃,是人家的媳妇了,以后要和扶余王好好的过日子,共同治理好扶余。”
“母后放心,我会的。”
吉时到了,扶余王在刘福义的带领下,进宫接着灵犀,去了宝华殿。
在那里,他们按照煦国的礼仪规矩,祭拜天地、高堂、君主。
礼成后,公主先行被送回公主府,扶余王留在一同饮宴。
酒席过后,扶余王才回公主府,与公主行合卺礼。
因为太子遇刺,扶余王在煦国停留的时间太久了,所以等不及三朝了,成婚后的第二日便要离京了。
皇上疼爱女儿,不忍她受颠簸之苦,特意拨了一架御辇送她去扶余。
更是带着后宫嫔妃和皇亲国戚,一同将扶余王和公主送至城外。
合欢在后面,看着皇上与公主父女情深,依依惜别的样子,笑容中带上了三分凉薄。
她和亲时,家人的寒酸与冷漠,让她无法共情这个和她命运相似的侄女。
到底是皇上宠爱的女儿,和亲的地方也是战败的扶余,陪嫁丰厚,还有人撑腰,哪怕到了千里万里之外,都有底气、有能力好好的生活。
不像她,被推入地狱,只能低贱的活着。
因着灵犀和亲的事,再加上皇后身体不好,需要休养,一时间东宫倒是被忽视了。
太子在知晓自己的腿废了以后,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变得颓废憔悴了。
不再听从大夫的话做康复,药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连妹妹出嫁,他都未曾参加。
要不是行动不便,杨婉又看着,怕是早就借酒消愁了。
这也不能怪他,一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才刚刚起飞,就被折了翅膀,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刚开始,杨婉也没有想逼他,还想趁着这段时间的悉心照顾,来挽回太子对她的感情。
可太子的病情瞒不过前朝,自从知道他残废后,请求另立太子的奏折就没断过,要不是皇上压着,只怕他们早就要从东宫搬出去了。
只是皇上又能压着多久呢,若是太子还是如此,皇上对他失去信心,还会力保他吗?
虽然杨家是坚定的站在他们这一边的,可光凭杨家努力是没用的。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么消沉下去了,您要振作起来啊!现在朝中废黜您的呼声极高,只有杨家还在坚定不移的支持您。可光凭杨家的支持也没用,还是需要你自己立起来。”
太子拍了拍自己的腿,嗤笑一声。“凭这条废腿,怎么立起来?”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太子若是能拿出东征的勇气,没有什么能难倒你。”
“你这些话,哄哄小孩子还行。若是任何事情,凭借着努力就可以实现,那就没有缘木求鱼了。你现在让我振作,努力证明自己来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就是缘木求鱼,南辕北辙,白费力气。”
“不然呢,就这么坐以待毙,被人赶出东宫吗?”杨婉被气的眼睛通红。“若你只是一个普通皇子,还能像礼王一样当个闲散王爷。可你是从太子之位贬斥下去的,新太子,新皇能容的下你吗?你不为自己想,不为我想,也该为晨曦想一想啊!”
提到女儿,太子的眼睛微动,可又马上恢复平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现在说这些话,那又为什么对杨娩念念不忘,若不是你非要强求这段姻缘,会落的如此下场吗?”提起杨娩,杨婉强压下妒火,柔声的说。“太子,你不想迎娩儿入东宫吗?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保住太子之位,才能把她接进东宫啊!不然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她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然配不上她,又何苦连累她呢?”
“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为她掏心掏肺?你为了她,伤重至此,太子之位都要保不住了,她却在山上过着逍遥日子,留在你身边收拾烂摊子的人是我。凭什么,凭什么?”杨婉有些癫狂的说。
“你若想离开,我也不阻拦。”
“我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我是不会这么轻易认输的。”
“我劝你和杨家,别白费力气了,还是顺应天意为好。莫要为了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失了君心,这样就真的完了。”太子难得心平气和的对她说。“不要被权位迷了眼睛,争权夺利就像是在赌博,赌到最后,连手里的筹码都失去了。好了,孤累了,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好好的看着晨曦,剩下的什么都不要管。”
说完,太子就闭上眼睛,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