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皇上后,皇后的眼神变得黯淡下来,杜若怕她多想,急忙安慰。
“娘娘,皇上还是心疼您的,知道元王今日离开,怕你难受,特地来安慰您。”
杜鹃也说。“到底是少年夫妻,亲密无间,不是别的妃嫔比的了的。”
皇后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与皇上少年夫妻,一同从东宫走来的,那时候我们才是真的亲密无间,无话不谈,那时候他都唤我的闺名曼怡。
我生泰儿时,他激动的直落泪,对于泰儿这个嫡长子,他寄予厚望,亲自培养。待有了明儿后,我们感情更浓,时常在夜里,规划着未来,要一起治理好煦国。待泰儿明儿长大后,就把江山交予他们,然后我们归隐山林,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
后来,他登基为帝,立了启泰为太子,那时候他便唤我梓潼,虽说比起之前有些疏离,但我们的地位在这儿,不能向从前那样无所顾忌,只要我依旧是他唯一的倾诉对象,依旧在他心中是独有的就够了。
所以,我们的女儿叫灵犀,意为我们之间心意相通。
可是到了生杳杳的时候,我们的亲密之间像是蒙上一层幽雾一样,无法看清对方了,就像天上的星辰,因为距离的遥远,变得那样的不真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称为我皇后了,我们之间只剩下冰冷的利益关系,再无任何情意。我不再是他倾诉的对象,我们之间的谈话,充满了算计、试探,每句话都开始拐弯抹角,饱含深意。
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没有争吵,没有决裂,没有发生什么过不去的坎,就像是河流自然而然的改道,真是太可笑,太可悲了。”
“娘娘,您想多了,太医说了,您的病最忌讳忧思过重。”
“你们放心,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把感情看的比天都重。我知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养老身体,给杳杳找个好婆家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都可以放一放。所以,我把后宫之主的权力交出去,安心的保养身体,就让她们去为了那些名、利、情去争斗吧!”
安贵妃接到代理六宫的旨意,开心的不能自已。
太子被废,二皇子亡故,她的三皇子就是下任储君的不二人选了,她在这个时候掌管后宫,就是对三皇子最大的加持。
至于协理的慧嫔,不,现在是德妃了,不管是家世、样貌、位份都远远不如自己,连儿子都不是自己所出,哪里会是她们母子的对手?
新官上任三把火,安贵妃初接手宫务,就大刀阔斧的改革起来。
对此德妃没有任何异议,一切以安贵妃马首是瞻,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即可。
安贵妃出尽风头,三皇子那边也不甘示弱,在学堂里学习之余,开始组建自己的人脉,对于入主东宫势在必行。
四皇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趁着晚膳时,和德妃探讨起来。
“母妃最近协理六宫,还要操心儿子的学业,真是辛苦了。”
“我只是协理,宫务之事还是要由安贵妃做主,所以也算不得辛苦。你在学堂上,学的怎么样,可有什么听不懂的地方。”
“师傅们讲的很详细,儿子都能听懂。”
“这就好,你现在正是打根基的时候,马虎不得,只有这根基打稳了,以后的路才好走。”
“是,儿子记住了。对了,母妃,最近学堂里的人都在说,储君之位空下来了,父皇会在我和三哥中挑选一个当储君。”
“你父皇只有你们两个儿子,自然是要在你们之中挑选啊!不过,这些事,自有你父皇做主,你要做的就是用心读书,成为一个可造之材。”
“最近,安贵妃在后宫,风头无两。三哥也在处处笼络人心,组建自己的人脉。依母妃看,儿子该做些什么?”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学本事,打铁还需自身强,外在的条件永远不如你自己的实力重要,别被外界的嘈杂扰了心神。”德妃握着儿子的手,柔声说。“立储之事,唯有你父皇说的算,他考究的永远都是你自身的本事和品性。有多少人支持,有没有什么人脉,这都是你父皇一句话的事。”
四皇子皱着眉头,思索母妃的话。“我比三哥小四岁,也会比他晚入朝四年。”
“你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不会那么早立储,有的是时间给你去成长,展示自己,所以不要着急。”
“可大哥早早就封了太子。”
“那是因为元王占嫡占长,名正言顺。而你们都是庶子,又都还小,看不出未来会成长成什么模样,所以他会慢慢的考量的。”
“多谢母妃提点,儿子明白了,儿子会用心去读书的。”
转眼,就到了年底,安贵妃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办的除夕宴可谓是别开生面。
对于自己的杰作,她是洋洋得意,看的皇上紧皱眉头。
自他登基起,为了平乱,灭乌羌,建设煦国,他与皇后都是以身作则的节俭度日,何曾如此奢靡过?
不过,这喜庆的日子,他不好当众发作,毕竟安贵妃代理六宫是他的建议,他也不能当众打自己的脸。
正月初一起,皇亲国戚的内眷,还有朝臣命妇要进宫朝拜皇后。
皇后以身体不适为由,让贵妃和德妃代她接待命妇。
所以,今年朝拜的地点不再是皇后居住的中宫,而是安贵妃居住的凤翔殿。
安贵妃穿着暗红色金丝绣纹的衣服,戴着新做的金闪闪的孔雀冠,落落大方的坐在正位,接受命妇们的朝拜。
王妃命妇们,见她如此光明正大的逾矩,以为是皇上的默许,想着三皇子现在最长,最有希望接替储君之位,少不得就要恭维巴结她一下。
听着大家的恭维,她洋洋自得,真有种当皇后的感觉。
倒是德妃,呆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笑着看着眼前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