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脚踝受伤,心里也伤

车外的萧泽安立在马上,眼睛透过车帘掀开的缝隙,望见了隐在车内一角的阮流筝。

凤青在陆之洲一进门后就提起了警惕心。

但他知道,自己是主子派来阮流筝身边的暗卫,他是不能被旁人发现自己的存在的。

身为男人,他看得出陆之洲进门后的小心思。

左思右想,他只能先去同萧泽安通风报信。

彼时萧泽安正在霓裳阁同谢璟言一起,两人听了凤青的话后齐齐变了脸色。

萧泽安作势就要起身出去,谢璟言却连忙拉住了他。

“五哥,陆之洲是臣,你是皇子,他不怕被人笑话戴绿帽,难道你也不怕被三皇子的人揪住把柄吗?”

萧泽安的脚步一顿。

凤青心里着急,他甚至都在想,如果五皇子不管的话,那他只能暴露自己前去救阮流筝了。

“凤青,拿我的牌子,去找六公主出宫!”

谢璟言解下了身上的牌子丢给他,凤青知道时间宝贵,甚至没问萧泽安的意见,转身就跑走了。

萧泽安的胸口微微起伏,不知是路上赶得急,还是紧张导致。

“谢家的宅子马车又不是不能进,要你巴巴地跟在这里干嘛?”

萧乐安回头示意阮流筝可以下车,阮流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将披风系得紧了点。

阮流筝跟着掀开帘子,发现马车此时停在一处僻静的小道上。

萧泽安也从马上翻了下来,他此时的脸色也不好,更是没有同萧乐安斗嘴时的心情。

他望着正在从马车上下来的阮流筝,皱了皱眉。

下一刻,萧泽安长身上前,将披风的帽子替阮流筝拉上,随后双手一抄,直接将阮流筝打横了抱了起来。

他不顾萧乐安在身后气的跳脚,大步流星地往谢家的宅子里走。

谢璟言原本候在花厅,正煮着水等煎茶,眼光就扫到了萧泽安抱着人风一样的走进来。

“五哥……”

他话还没说完,萧泽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游廊。

谢璟言咽了咽口水,再回头的时候就瞧见一脸怒气的六公主。

“萧泽安他凭什么?阿筝可是我救回来的!”

谢璟言不愧是好兄弟。

他连忙拦下了想要追上去的六公主,笑嘻嘻地说:“公主辛苦了,公主先喝杯茶吧!”

谢璟言这宅子说大不大,统共也才三进三出。

萧泽安像是来过许多次,对宅子里的路线十分熟悉。

遒劲的手臂稳稳的拖着阮流筝,让她感觉不到一丝颠簸。

阮流筝缩在披风里,双手无所适从地握在胸口。

宽大的帽子盖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暂时地与外界隔离。

萧泽安跨步进了正厅,轻轻开口:“我放你下来。”

见她藏在帽檐下的蝶首微动,萧泽安才敢将她轻轻放下。

阮流筝落在了贵妃榻上。

屋内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阮流筝今日心绪本就大乱,此时更是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萧泽安。

她不敢妄动,萧泽安也不出声说话。

忽而间,阮流筝低垂地视线里蓦然出现了他的身影。

她吓了一跳,萧泽安的手已经握住了她发胀发烫的脚踝。

他才轻轻一碰,阮流筝便痛地忍不住叫了出来。

萧泽安眼里的寒意更深。

他复而起身,不知道走去了哪里,过了一会回来,手里多了一支小瓶。

萧泽安蹲下的身子再度出现在阮流筝的视线里,他倒出小瓶里的粉末,上手之前提醒道:“有些冰,但对骨伤很有用。”

阮流筝轻轻的嗯了一声。

萧泽安的动作很轻柔,阮流筝偷偷抬了抬头,将他看的更仔细一些。

萧泽安依旧穿着滚着紫边的长袍,今日他并未冠全发,只是用一支玉簪拢了个发髻,垂下的墨发松松垮垮披着,倒有股闲散公子的意味。

碎发散在他的耳朵上,盖住了耳尖冒出的诡异的微红。

他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将冰凉的粉末分了几次,覆在她的发胀的脚踝上。

在确认她的骨头没有受伤后,萧泽安才放心大胆地揉了起来。

不知是他的原因,还是药物的原因,阮流筝觉得自己的脚似乎不再那么痛了。

她仗着披风帽檐的遮挡,越来越大胆地看向萧泽安。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将他看了个遍。

萧泽安的肩很宽,随着他手中的动作,手臂上下微动。

方才自己就是躺在了这一幅臂弯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走动。

阮流筝的视线又上移,瞧见了萧泽安因垂首而侧露的脖颈。

她的十指紧紧地扣在贵妃榻的两侧,似乎在与心中想要触摸的冲动做抵抗。

“看够了吗?”

萧泽安的声音陡然响起,阮流筝下意识啊了一声,旋即明白她被捉弄了,忙偏开眼神,心跳如雷。

“看够了我就起来了?”

萧泽安口中这么说,动作可不是这么做的。

他边说边起身,果然抓住了阮流筝来不及躲开的视线。

他的眼神同他的人一样霸道,紧紧地盯着阮流筝不放。

阮流筝受不住他那火一样炽热的眼神,下意识又要低头。

萧泽安直接伸手固定住了她,强迫她不能避开自己是视线。

两人就这样一高一低地面对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阮流筝的眼里有哭过的痕迹,脸上不知道为什么会多了几道血痕。

萧泽安的手刚抬起想去摸,阮流筝便马上低下了头,萧泽安只好放弃,又将她的头摆正,与自己对视。

然后再次重复了方才的动作。

几次之后,阮流筝也放弃了。

萧泽安确认她不在避开自己后,这才放心地将手摸着了她手上的脸颊。

萧泽安的手很烫,他的拇指上有常年握笔握剑留下的薄茧。

此时摩擦在阮流筝的脸上,有些微痒。

她自己都还没想明白之前,阮流筝的手已经覆上了脸上的火热。

她的手很冰,冰得萧泽安微微一震。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下意识抽开自己的手。

阮流筝的手在瞬间变得比方才还凉。

她自嘲地想,是了,他是天潢贵胄的五皇子,自己只是个寒门弃妇。

萧泽安与自己,不过是利益相关的盟友。

他不过是看自己可怜,才会出手相救。

自己究竟在奢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