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祠堂闹事
这些年,朝中局势风云变幻,先有先皇皇子夺嫡九死一生。
后有皇子、奉天帝、摄政王三方之间明争暗斗。
许多世家大族尽管小心翼翼,却还是会一个不小心,就被卷入这争斗的旋涡之中,顷刻间便万劫不复,拖累全族。
“这些年爹爹虽然小心谨慎,明哲保身,叫我姜家多年来屹立不倒,爹爹你也一路青云直上,坐到了宰相的位置。”
“可是,眼下却不能了。”
姜鸢梨说道,“当年爹爹虽然没有支持别的皇子,可是同样也没有支持当今的皇帝陛下,朝中世家大族中,郭家,李家还有浔阳候家当年可是都是跟着皇上出生入死过的,身居高位也是应该的。唯有爹爹您,既没有为皇上卖过命,也没有跟皇上交过心,却忝居高位,您不慌吗?”
姜思远闻言叹了一口气,苍老的眸子里显露出几分疲惫来。
“爹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你谈论这些事情。”
姜思远说,“是,当年爹之所以被挑出来,为皇上所重用,不过是因为,当时皇位传的有争议,朝中不少臣子是支持如今的摄政王登基大宝的。”
“这些人,能被皇上劝说的,便是极力争取,不能的,便是被皇上秘密处理掉。”
“另外,还有一些中立派,因为皇上的雷霆做法,也有些惊弓之鸟一般,生怕皇上迁怒到他们。为了不叫有心之人利用这些人,皇上便挑了我出来,给予高官厚禄,叫这些人看着,叫这些人安心。”
之所以选了他,也是因为他真的是足够干净,是真正的从未与任何皇子亲近,从未参与任何夺嫡之争。
姜鸢梨点头,说道,“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江山已定,皇位也坐稳了,皇上是要爹爹您的忠心了。”
把姜鸢梨嫁给盛华庭便是皇上的一个警告——你姜思远,不能再想着不参与进来了。
你必须给我进到这场棋局之上。
“爹,我们不是执棋者,我只能是棋子,这是我们不能逃避的宿命,但是棋子也可以选择被哪一方所执。”
姜思远看着脚下的池塘里,鱼儿聚拢而来,又倏儿离开,四处寻觅着可以叫它活命的鱼食。他坐在岸上,将这些鱼儿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
“你是觉得,摄政王,会反?”
姜思远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然没有了平时在姜鸢梨面前温和慈爱的模样,完全成了那个于江山沉浮中保得姜家上下平安几十年的城府深沉的姜相。
“女儿不知道。女儿知道的是,盛华庭无能,而摄政王,即使不反,也能护得我姜家周全。”
事实上,前世盛景修离反也就查一步了。
或者说,不是反,而是顺理成章的拿到他唾手可得东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盛景修最后却没有杀了盛华庭,反而死在了盛华庭的手里。
不过这一世,她一定不会让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
她一定借盛景修的手,亲手杀了盛华庭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爷,小姐。”玉竹跑过来说道,“老爷您快去瞧瞧吧,太夫人她……”
姜思远觉得有些头痛,“又怎么了?”
“太夫人醒了之后,吵着闹着非要将小姐给赶出门去,眼下正在祠堂闹呢。”
“胡闹!”姜思远重重地叹气。
他是真拿这个这个娘没法子。
“赶紧叫人扶回去歇着啊,还愣着干什么。”
玉竹难为情地说道,“老爷,太夫人那样子……奴才们哪敢过去啊。”
回头哪儿疼了,哪儿被压着了,又是这些奴才的屁股上开花。
姜思远也知道自己母亲的样子,便也没有为难这些奴才,便起身往后院的祠堂去了。
姜鸢梨跟在姜思远的身后,老远就听到了祠堂里传来哭嚎的声音。
“姜家的祖宗们啊!你们睁开眼睛看看啊!这是生了个什么孽障出来哎……”
姜鸢梨听着,自己这祖母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是身子骨委实是硬朗的。这刚刚醒过来就哭的这么中气十足的,便是她姜鸢梨自己也怕是哭不过的。
一进去,姜思远就看到太夫人被一帮奴才围在中间,旁边站着姜明赫和姜晚晚。两人见到姜思远进来刚要诉苦,便瞧见了在后面眼巴巴瞧着太夫人的姜鸢梨。
姜明赫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来,你瞧瞧,因为你一个人,把家里闹成什么样子了?”
姜鸢梨抬眸看向他,淡淡道,“兄长这意思是我不该来了?只是好歹是祖母,若我不来,兄长是不是又要说我没心没肺,祖母成了这般样子,也不知道过来瞧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兄长何必为难我呢?有这功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在爹爹面前告状,好将这原本与我无关的事情,尽数都推在我的头上才好。”
“你!你还真的是不知羞耻!”
太夫人一根手指指着姜鸢梨,颤颤巍巍的,瞧着倒真的像是被她给气着了。
“母亲,您先起来,这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就在祠堂里这么哭一场,回头莫要落下了病根子。”
姜思远上前想要将太夫人给搀扶起来,却被太夫人给推开了。
“你不要碰我!我算是白养了你了!”太夫人气的在姜思远的身上掐了一把,“都说这祖祖辈辈都是往下亲的,都疼小的,不孝老的,我以前还不信,我现在可是信了!”
“你整天就知道护着这个惹祸的孽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婆子,还有这姜家的列祖列宗吗!”
“母亲,儿子疼爱自己的儿女那是天经地义的呀,如何说起就不孝敬母亲了呢,这是从何说起?”
“就从这孽障的婚事说起!”太夫人气道,“这孽障居然敢抗旨!你还顺着她,竟然真的叫她去了皇上等跟前说些什么私定终身的腌臜话!传出去,你叫别人怎么看我们姜家的姑娘,姜家的门风!你叫晚晚以后,怎么嫁人!”
姜晚晚此时十分配合地在旁边擦了两滴原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显得格外的委屈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