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耳洞
前一世,她就知道,宫中有一对十分稀有的耳环,乃是先帝当年送给心爱之人的定情之物。
彼时传言,只有中宫之主才配拥有这只耳环。
姜鸢梨曾经也以为,这只耳环会是她的。
但是最后,却出现在了姜晚晚的身上。
那个时候,她成了整个后宫里的笑话。
姜鸢梨看着手中的耳环,一时间有些恍惚。
那个时候只知道宫中忽然得了这么一只稀世的宝贝,却不知道,这东西竟然是盛景修的母亲所有的。
所以,盛景修的母亲才是当年先帝的心爱之人吗?
可……从未听闻先帝有两任皇后。
“在想什么呢?”
盛景修见姜鸢梨眼神涣散,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这耳环竟是一对。”
盛景修看了她一眼,说道,“寻常耳环都是成双成对的,一般人若是见耳环只有一只才会觉得奇怪,怎么你倒是反过来了。”
盛景修看向她,带了几分探究的意思。
姜鸢梨微微一顿,垂眸将耳环仔细地收起来,并不去看他,“这东西既然是长公主赐的,总不可能是路上丢了,或是下人们忘记放进来了,所以,只能是这耳环原本就是一只,我不过是这么琢磨的罢了。”
“倒是不曾想,真的是忘了?”
姜鸢梨抬头反问道。
盛景修朝她伸伸手,姜鸢梨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盒子,缓步上前,将手里装着耳环的南木盒子递了过去。
盛景修看着她,将盒子接过来,“还有半只,在南国。”
“南国?”
南国曾经也是大宁的土地,当年天下大乱,先帝起兵统一了乱局,建立了大宁,只是这南国却因为地势的问题,易守难攻,至今还没有收复。
盛景修抬头盯着姜鸢梨细白的耳垂看了一眼,说道,“原本这东西我是想叫长姐留着的,却又怕你知道了我们家有这么一个物件儿是传给儿媳妇儿的,又多思多想。”
“什么?”姜鸢梨一时间有些没有听明白盛景修的话。
他看着姜鸢梨的耳垂说道,“瞧你并没有打耳洞,这耳环给了你,估摸着你也是拿来压箱子的。”
姜鸢梨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想到自己这一世确实是还未打耳洞。
她虽然从小生在草野,但是身子却娇气的奇怪,平时若是有人拉拽,稍微用点力气姜鸢梨就会疼的哼哼,身上也很容易就落了青紫。
姜思远又从来不会在这些小事情上难为她,所以,这耳洞就一直没有打。
直到姜鸢梨听说,盛景修手中有长相思的时候,她害怕因为这个原因,盛景修不把这长相思给她,便狠心给自己的左耳刺了一个耳洞出来。
盛景修将东西放在桌子上,自言自语道,“不过,不戴也就不戴吧。这东西若是长双成对才是好寓意,如今长相思却不得长相守,不好。”
姜鸢梨想了想,出声说道,“你等我一会儿。”
她转身进了房间,不大一会儿,手里握着一枚银针和一盏油灯走了出来。
盛景修看着她上前,将那油灯放好,又拿着银针在那跃动的火苗上轻轻过了几遍,转身将银针递给了他。
盛景修抬眸看着她。
“你能帮我打一只耳洞吗?先打一只,等回头你把长相守带回来了,再把另一只打上。”姜鸢梨说道。
盛景修看了一眼那银针,问道,“小时候不打,为何现在突然想打了?”
“小时候怕痛,如今……”姜鸢梨顿了一下说道,“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不打岂不是辜负了。”
不等盛景修开口,姜鸢梨便急道。
“不过,现在只是先打上,佩戴可得等你把另一只寻回来才行,不然多不吉利,既然长相思了,那就必得长相守才行。”
姜鸢梨看着他道,“我们,得长相守。”
姜鸢梨逆着光站着,说这句话的时候亦是诚恳的。
也许她和盛景修的婚姻注定不会有爱情,但是她此刻也是真心想同他相守着过完这一生的。
做一对,相敬如宾,互相扶持的夫妻。
盛景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抬手将那没银针捏在了指尖。
盛景修拉着她坐下,伸手,用一只空着的手细细地捏着她的耳垂。
姜鸢梨的耳垂细白小巧,捏在手指尖像是一个面团一样,软软的,又很棉润。
姜鸢梨感觉盛景修的指尖逐渐用了一些力气,她的耳垂一开始还能感觉他指尖微微冰凉的感觉,到后来便是彻底没有什么知觉了。
盛景修看着她,忽尔唤道,“梨儿。”
姜鸢梨抬头,还未反应过来他到底喊了什么,便感觉自己的耳垂处传来刺痛,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似的。
盛景修收回针来,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好了。”
姜鸢梨下意识地要去摸,却被他给按住了。
“别碰。”
他叫下人拿了一些东西来,细细清理了那处,随后说道,“天气冷,倒是还好些,但是也要记住,这些日子不要多碰水。”
姜鸢梨闻言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怎么这么熟练?之前给人打过吗?”
盛景修嗯了一声,“我母亲和长姐的耳洞都是我打的。”
难怪了。
姜鸢梨没有打过耳洞所以也不知道别人打耳洞是什么感觉,只是姜鸢梨本能地觉得,盛景修这技术大概是不错的。
姜鸢梨感觉她这下也没有出多少血,而且也不怎么觉得痛。
盛景修坐在石凳之上,看了她几眼,忽尔开口说道,“你今天把我叫来,就是来给你当救兵的?”
他连口水都没有喝就往这边赶了。
“不过是猜测,这件事儿大抵不会有这么顺利罢了,却不想真的抱上了你的佛脚。”
彼时姜鸢梨也凭着自己的直觉叫追影传了一句话过去。
毕竟姜晚晚和盛华庭的婚事没有砸瓷实,她就总是不安心。
刚才就算是姜晚晚不发难,她也是要想法子把这件事情定下来的。
“方才在堂中指责你的那个老妈子,是姜府的下人?”盛景修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