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第一课
盛景琅一双眉头皱的死劲,看着这地上的一左一右两人,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叫你擅自把朕的东西送了人的?”
“皇上,我怎么敢啊!”盛若婷哀声说道,“我就是再蠢笨,也不能动宫中的贡品呀!都是那起子奴才,说话也不当心,只含糊不清地同我说了那么一嘴便走了,叫我误会了皇上的意思,这才惹出这些事端来。”
“奴才?”
“便是内务府的奴才,还是那徐海亲自来送的呢!”盛若婷道。
姜鸢梨侧眸用余光偷偷看着这盛若婷还有惠妃,只觉得这两人同自己刚才见到的那人仿佛是完全不同的人一样。
姜鸢梨将这前后的事儿在脑子里串了一遍,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这盛若婷从一开始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坐在上首的盛景琅眸光幽暗,听盛若婷这么说,便是疑惑道,“是吗?果真是这个奴才的错?”
一旁一直垂手而立的盛景修开口说道。
“皇兄,此物乃是皇兄还未来得及送出的两块雪羽玉。”
说着,盛景修将姜鸢梨怀里抱着的匣子接了过来,然后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盛景琅看了一眼,抬眸朝盛景修身后的姜鸢梨看过去。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里。”
姜鸢梨听到这话,却是下意识地往惠妃那里看了一眼。
显然,刚才惠妃并没有提姜鸢梨半个字,这倒是叫姜鸢梨颇为意外。
盛景修解释道,“梨儿受公主之命前去将这两个美玉分别送去惠妃和皇后宫中,不过却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便来问臣,臣一听便知道,定然是下边的人传话出了问题,叫我这个不怎么操心的长姐给误会了,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便带着她来寻皇兄想要问个明白,不想来这里之后,倒是已经有人了。”
“眼下瞧着确实是误会,此物便物归原主,还给皇兄了。”
盛景琅手指在那匣子上面摸了摸,随后对外喊道。
“来人。”
话音落下,便立刻有人上前来听命。
“去传朕的旨意,革去徐海的内务府管事一职,打三十打板,发配辛者库做苦力去。”
“是。”
盛景琅朗声笑道。
“真还以为是个大事儿,值得你们哭的这么厉害的。行了,如今这罪魁祸首也已经处理了,你们两个人也赶紧各自回宫去,莫要在这里叫人看笑话了。”
一行人各自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一同皇上告退便离开了。
姜鸢梨从殿内出来之后,忍不住歪着头问道,“这就完了?”
盛景修笑道,“你还想怎么样?”
“一个奴才?”姜鸢梨不敢置信。
难道从头到尾,就是为了这个奴才来的?
那盛若婷和惠妃也是提前商量好的吗?
这怎么可能呢?
盛景修瞧着她的样子,开口说道,“长姐。”
走在前方的盛若婷闻言回头。
“她今天已经累了,我想先带着她回去,顺道也处理一些府上的事情。”
盛若婷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只自己带着倚仗回了自己的宫中。
身后惠妃了走了上来,侧目看了姜鸢梨一眼也一道离开了。
盛景修命人去将玉竹接了过来,随后便立刻安排马车出宫了。
……
马车上,姜鸢梨静默不语。
盛景修掀开帘子上来,吩咐车夫启程之后,转头看向姜鸢梨,“冷不冷,看你手倒是泛红,可是冻着了?”
盛景修要去拉姜鸢梨的手,却被姜鸢梨给躲开了。
“所以,今天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姜鸢梨实在是从头到尾没有看明白一点儿。
盛景修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些哄人的意味,“那内务府管事的是皇后的人。”
“前些日子,皇上命内务府裁撤宫中的宫女内侍,另外填补一些新人上来,其目的其实算是肃清后宫之中这些混杂的风气,震震后宫里的不正之风。”
“原本各宫都有各宫的难处,只是不知道这徐海得了皇后的什么好处,在选人裁人的事情上动了一些不该动的手脚,便是得罪了几宫的主子。”
“如今,也不过是主子们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要了他的命而已,与你本来没有什么干系。”
姜鸢梨却是不明白。
“这样粗劣的借口,皇上就这么痛快的应允了?”
“长姐和惠妃也不过是猜中了皇上的心思而已,若非皇上有这个心,又怎么会这么痛快简单?问都不问,甚至连给那徐海辩驳的机会都不留,你当是为什么?”
这一切其实压根就是皇上的意思,盛若婷和惠妃不过是开口把皇上的心思给说出来了而已。
姜鸢梨听着盛景修的话,回想着从今早开始遇到的所有的事情,一桩桩一幕幕,都过了一遍,继而开口说道。
“我说惠妃为何如此跋扈,皇后又为何全盘受了也不发作,便是一个跋扈的有分寸,一个当做什么都不清楚,弃车保帅,将这一切都算计好了。”
姜鸢梨却是个傻的。
盛景修拉着姜鸢梨的手说道。
“你可知道,长姐今天为何叫你去送这两块雪羽玉?”
姜鸢梨抬头。
“我问你,你今日见了皇后和惠妃,作何感想?”盛景修问。
姜鸢梨垂下头,半晌却不说话。
“梨儿,在这宫中,耳听不一定为实,眼见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这是长姐教你的第一课。”
……
马车缓缓停在姜府,姜鸢梨下了马车便直接进去了,没有同盛景修多说什么。
进了屋中,姜鸢梨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房中许久。
她满脑子都是早晨在宫里的事情。
如今想来,惠妃当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分明是在笑她,自以为聪明,还在那里提醒惠妃不要将事情闹大。
而皇后的话倒是也颇有深意,字里行间看似关切,实则也是在挑拨她与盛若婷之间的关系,叫她对盛若婷心生记恨。
甚至连盛若婷也是一样的。
粗中有细,事事看起提起的随意,可却事事都在自己的盘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