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众生皆苦

第九十二章众生皆苦

姜鸢梨这话直白到分明是在说夸赞的话,可是却像是在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一样。

姜鸢梨起初是有些紧张的,不过被盛裕成这么一笑,倒是也缓解了不少的紧张。

她想了想说道,“倒也不是什么虚假的奉承话,说的都是事实,不过是我用词夸张了些。”

这话姜鸢梨是发自内心的说的,因此别人听起来自然也就带了几分真了。

盛裕成看了一旁的盛景修一眼,打趣道,“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不然,我可是要遭殃的。有些人,心眼儿比针尖都小呢,听不的皇婶夸我。”

盛景修却是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盯着他的右手不说话。

姜鸢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这盛裕成的手似乎在抖。

“天冷了,进去说话吧。”

盛裕成并没有被两人的视线给影响,只是笑笑,“好。”

进屋之后,盛裕成也并没有说几句话就走了,说是有点事,就随着追影一起出去了,屋子里也只剩下了姜鸢梨和盛景修两个人。

姜鸢梨能感觉到这盛景修从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情绪就不是很好。

不过也不是一开始就情绪不好的,仔细想起来似乎是在看到盛裕成手抖之后。

姜鸢梨没有直接问,而是饶了一个弯子。

“他不是你的侄儿么,怎么唤你叫世安?”

盛景修说道,“我与他虽然差了差了辈分,但是在年岁在相差不大,小时候又是一起长大的,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和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一张床上睡觉,虽然是叔侄,但是在感情上,更像是手足兄弟。”

“他平时叫我,或者是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是叫我的表字。”

“世安是你的表字?”

这个倒是第一次听说。

“嗯。”盛景修说道。

姜鸢梨觉得这名字倒是也很好听,于是便说道,“那以后我也叫你世安吧。”

“不行。”

“为什么?”姜鸢梨不解。

“这是别人叫的,你自己想叫,自己想。”

姜鸢梨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也未必就要真的叫这个名字,但是却被盛景修的话给气笑了。

“名字取来不就是给人叫的么,这还有什么先来后到,什么你说了我就不能说的规矩吗?”

若是如此的话,那天下人岂不是除了给自己起名字的父母以外,谁也不能叫自己的名字了。

那这名字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我说不行就不行,自己想,想好告诉我。”

姜鸢梨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也不愿在这些小事儿上与他多费口舌,就答应了下来。

见气氛缓和一些后,姜鸢梨才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啊?”

若是寻常因为天冷都手抖的话,盛景修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

除非他爱上了自己的侄子。

盛景修问道,“那天晚上我同赵无名说的解毒的事儿,你还记得么?”

姜鸢梨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晚的画面。

“记得。赵无名说不给你解。”姜鸢梨想了想这前后的话,“所以,二皇子是中毒了?”

盛景修点点头。

“这件事情,整个京城知道的人不超过十个,这还是包含我与他身边常年跟着的侍从,除此之外,就只有你知道了。”

姜鸢梨立刻有些后悔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

盛景修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周围的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他这个毒严重吗?”

怎么姜鸢梨看着刚才盛裕成除了右手那个时候有点轻微的不太正常之外,其余的表现跟一个健康的人没有任何的分别啊,也看不出来什么中毒的迹象。

“严重,所以,赵无名不能走。”

盛景修目光开始悠远起来,瞧着便是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儿。

姜鸢梨也不愿打扰他,便找了一个由头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路过了赵无名的院子,姜鸢梨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倒是清雅,是原先府上就空着的院子,因此院子里面也没有什么陈设,不过是在院子口斜斜地长着几根翠竹,冬日里也翠绿,倒是为这清冷的院子添了一些色彩。

姜鸢梨见这正屋的大门没有关着,便走了进去。

里面,赵无名正坐在自己的轮椅上随意的在案前画着什么。

姜鸢梨进来他也没有抬头看一眼,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这大冬天的,你怎么不关门呢?”

赵无名依旧忙着自己手上的事儿,只是说道,“旁人想控制我,监视我,这大门有和没有有什么分别?反倒是关上了,容易叫人猜我的心思,若是猜多了,遭殃的还是我,不如这么打开,两厢便宜。”

姜鸢梨眨眨眼,坐在了一旁的圆凳上。

“其实很简答,只要把你该解的毒解开,你就能走了不是吗?说到底,其实也没有为难你,治病救人,就是大夫的天职,又不是叫你去杀人放火,你为何就是不愿意呢。”

赵无名抬头说道,“医者不救该死之人。”

“他为何该死?”

赵无名轻笑一声,继续低头画着自己手中未完成的画。

姜鸢梨站起身来,走到了赵无名的跟前。

只见她在这纸上画的是一只被笼子困住的鸟,远处是郁郁丛丛的树林,头顶是高阔的天。

“有的人真的好笑,分明大门敞开,却说自己是笼中鸟,也不知道这牢笼到底是别人给的,还是自己给的。”

纸上的画笔停下。

赵无名抬头说道,“你来是为了劝说我救他的?”

姜鸢梨想了想说道,“也不全是。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人,也不该就把自己困在这轮椅上,困在自己设下的牢笼里。”

姜鸢梨是知道赵家的事儿的,盛景修和她简单的说过。

只是,姜鸢梨却不觉得这有什么。

“很多事情,不过是立场不同,并无对错,只是因起果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因果,很多事情早就过去了不是吗?若是因果还能父死子继的话,那这世上可真真是佛说的,众生皆苦了。”

“你不必来游说我,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