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问卦

第一百五十六章问卦

一句话,直接把姜鸢梨给问住了。

确实如此。姜宏志这样的性格,自己又怎么可能劝说的动。

而且还是以一些听你起来有些虚无缥缈的理由。

盛景修看着这纸卷,犹豫了许久说道。

“我之前听你说,你将姜宏志推荐给了徐明德为学生?”

姜鸢梨闻言,点了点头。

本是要等着盛景修的下文的,可是后者却没有再说什么。

姜鸢梨皱眉,不明白他忽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要再细细问过去时,却被盛景修三句两句地把这个话头给绕开了。

次日一大早,姜鸢梨送盛景修去上朝,送出府之后,姜鸢梨却没有折返回去,而是驾车,去找了一趟徐明德。

彼时,徐明德正在院中小憩。初春的阳光还透着寒意,不像是夏天的阳光落在人身上的时候总是暖洋洋的,此刻的阳光打在徐明德的身上,反倒是将他身上的清冷之气激发出了几分。

姜鸢梨一步步朝徐明德走了过去。

听到声响,徐明德也没有睁眼,依旧是闭着眼睛躺着,手在胸前轻轻搭着。

“炉子里面有热茶。”

姜鸢梨也不客气,取了一个小海碗便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口下肚,热乎是热乎,可嘴上苦涩的味道却浓郁的厉害。

姜鸢梨的眉头忍不住皱起。

“这怎么这么苦。”

声音里带着的抱怨滑稽的意味叫徐明德打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之后,徐明德笑着说道,“你素日里喜欢喝的都是绿茶,这是大红袍,你自然是喝不惯的。”

“不过,偶尔换换口味也好,茶就是要品味其中细枝末节的味道,才有意思。”

说着,又给她添了一些茶水。

姜鸢梨没有拦着,只盯着那海碗满了以后,抬头问道。

“你猜我今日为何而来。”

徐明德说,“总归不是来找我闲聊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是为了姜宏志吧。”

姜鸢梨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有些话,我不方便同他说,他也未必会听我的,但是你是他的老师,想来你说的,他会听一些。”

“这你倒是高看我了,素日里,莫说是别的,就算是与他讲课的时候,都未必都听,总是要和我争上一争,辩上一辩这才肯停。”

姜鸢梨微微有些惊异。

“原先我们三哥儿不是这个性子,怎么自打拜了您当师傅之后,反倒是这么执拗了。”

徐明德哈哈笑了起来,“倒是怪我。”

姜鸢梨叹了一口气,心里烦闷。

“姜宏志这人,并不是什么容易妥协,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性子,不过是在意的东西少,寻常人在意的,他总是不放在心上,所以怎么着都行,看着脾气和顺些。可实际上,要是到了他在意的东西,莫说是妥协了,拼个鱼死网破,头破血流,在他看来也是值得的。”

这话,基本上和昨天晚上盛景修的话差不多。

姜鸢梨心里便更担忧了。

“我就是害怕,他把这性子反应在了春闱的试卷之上,我只盼着,先生在传道受业解惑的同时,也帮着调调他这性子。”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改变一个人,那可是太难了,尤其是这些隐匿在骨血里头的东西,这是生来自带的,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就算是不能全然改变,总是可以有意的控制一下吧?我是真的有些担心他。”

徐明德沉吟许久,随后轻笑一声。

“各人有各人的道。”

姜鸢梨没有再说什么了。

两人随意的闲聊了几句,姜鸢梨便告辞离开。

临走前,看了一眼那一株枯梅,照旧去打了一瓢水来,细细地浇在了上头。

车轮碾动,姜鸢梨这心里却总是安定不下来。

本来,姜宏志科举的事情在她看来是一个十拿九稳的事儿,可如今却心里莫名其妙的慌了起来,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姑娘,你别担心了。”玉竹也瞧出了姜鸢梨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在一旁宽慰道,“总归也是以后的事儿,兴许三哥儿进了官场之后慢慢的就变了呢,还有王爷的照拂,也说不准。总归三个的文笔学识,中个进士总是没问题的。这怎么看也是好事啊,想的太远,杞人忧天,也未必就是好的。”

姜鸢梨回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摇头。

“不,除了这个,我总觉得,还是要出事。”

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说不出什么原因。

姜鸢梨想着,心里惴惴的不安,便想着去庙里求菩萨。

姜鸢梨跪在硕大的蒲团前,双手合十,抬头看着眼前的金尊神像。

将心里的话对着神佛细细地说了一遍之后,拿起了一旁的签筒摇了摇,很快,地上便叮当一声,传来竹签落地的声音。

姜鸢梨睁眼拿起竹签来看了一眼,有些瞧不明白,便递给了一旁的道人。

那人瞧了一眼,又看看姜鸢梨,问道,“姑娘这是给自己求卦?”

姜鸢梨老实回答,“非也,为的是家中即将要科考的兄长。”

那道人听了,花白的眉头皱起,久而不语。

姜鸢梨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的盛了。

“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那道人抬头,见姜鸢梨一脸紧张的样子,笑道,“姑娘别慌,这世间的卦象,解法众多,且并无所谓的生卦、死卦,世上事,阴阴阳阳,正相反倒,变化莫测,眼下是凶,未必是凶,眼下为吉,也未必为吉,终究是要落在人为上。”

姜鸢梨微微骇首,只问道,“烦请您再说的明白些。”

那道人想了想,沉声说道,“我只嘱咐姑娘几句话,所谓言防口舌易成功,不说须归两大中。赖有高人相喜合,终须人语不为凶。举步往荆棘,见凶须要防。若逢天占口,荣顺不须伤。”

见姜鸢梨还是有些似懂非懂的样子,那道人却只是一笑,并没有再多解释什么了。

姜鸢梨见状,也只好缓缓起身,拜别了那道人。

回府后,姜鸢梨便将今日那道人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同盛景修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