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鱼儿咬钩
“可是……”姜鸢梨有些愣住了。
“可是什么?”
她伸出粉白的舌头,无意识地在自己的唇边舔了舔,疑惑而犹豫地说道,“可是,你分明是喜欢她的呀。”
“谁跟你说的?”
盛景修叹了一口气,按了按自己的额角。
原本他还有事情要等着处理的,可眼下他却是把那些事儿都打算推了晚点再去看,说什么今天也要把这个小女子的奇怪的脑筋给她板正过来。
“我说的是我感念的是当时救我的那个小姑娘,又不是喜欢她。”
“可是,她不就是那个救你的小姑娘吗?”
盛景修道,“当时才多大,我难道会对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吗?那我岂不是畜生?”
彼时懵懂,他也只是在心里一直留了这么一个清浅的轮廓,后来时不时地会回想起来而已,但是也没有到此生就非她不可的程度了。
甚至说,若是这小姑娘心里有了什么意中人的话,那他倒是也愿意看得她美满幸福,甚至说不定会暗中叫人给她添几件嫁妆,好叫她后半生过得松快一些。
这也就是为什么,长久以来,他都不愿意主动去与姜鸢梨相认的原因,在那个他以为姜鸢梨就是那个小姑娘的时候。
因为他一直觉得,姜鸢梨是喜欢盛华庭的。
那次去姜家宣旨,他其实不过是想要去再看看她,并没有打定主意就要坏了这姜家同盛华庭之间的婚事,那个时候他其实是犹豫和纠结的。
他想要把姜鸢梨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又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这么把人活活地给拆散。
但是他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姜鸢梨竟然会直接当着自己的面抗旨,而且似乎像是算定了他一定会帮她一样。
马车上,她的那些稚嫩的权谋分析看似鞭辟入里,其实与他而言却并不触及根本,是可有可无,可做可不做的。
把后院的事儿当成自己权谋的手段,这一向是他不耻的。
所以,那天的马车上的话,其实不过是给了他一个能够光明正大的出手的理由。
姜鸢梨是在帮着他说服他自己。
“这完全是两种感情,你现在明不明白?”
盛景修解释的很耐心。
因为即使是他,在一开始的时候也被这样的逻辑给困住了。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叫陈明雨和姜鸢梨好好的相处,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姜鸢梨因为这个女人而开始远离他,疏远他,不在于他亲近,跟他开始变成那些俗世的夫妻一样,没有爱,只有敬。
他不想要这样。
于是在逼问陈明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暴躁。
他当时把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在陈明雨身上,觉得唯一的解决办法似乎只有让陈明雨承认她不是那个人,她撒谎了,这样才能够顺利解决眼前的困局。
然而,他竟然忘了思考——为什么要让陈明雨入府?为什么要叫姜鸢梨与她和睦相处?
他喜欢她吗?给过她什么承诺吗?
显然并没有。
眼下这个陈明雨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不是那个当时给他无限悸动的小姑娘。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自己真的认错了,可那又如何?少年时期朦胧的悸动随着时间逐渐消散,而那种心动的感觉此刻尽数都转移到了姜鸢梨的身上,这不就足够了吗?
至于救命的恩情,他自然会以其他的方式回报。
盛景修想明白这些之后便觉得一切都开朗了起来。
他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见眼前的姜鸢梨正蹙着眉头歪着头,像是在认真的捋顺这其中的逻辑,又像是在判断他方才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盛景修笑笑,抬手将她的眉头缓缓舒开。
“你说你问了我这么多的话,能不能也叫我问你几个问题?”
姜鸢梨见状立刻肃了容色,正经地站好。
“你问。”
那样子就像是在御前回答的什么要人命的问题一样。
盛景修笑笑,到嘴边的问题忽然就不想问了。
他的话在嘴里拐了几圈之后,出口却成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不用饭?”
姜鸢梨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眨眨眼道,“没了?就问这个?”
“不然呢?”
姜鸢梨撇撇唇,闷声闷气道,“没什么胃口。”
“怎么没胃口啊?”
她抬头狠狠地盯着他,又是嫌弃又是不爽,那眼神好像在说,为什么没胃口你难道不知道吗?还来问我?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盛景修看着她这凶巴巴的模样心里却是越发喜欢的紧了。
“我的不是,我的不是。我带你去吃好的如何?”
姜鸢梨意外道,“现在?”
“当然了,你现在肯定饿了,自然就是现在去吃啊。”说完,盛景修就站了起来,不由得分说地牵着她就往外走,“追影,备车,要四乘的那驾!”
姜鸢梨愣住了。
四乘的马车!
便是公爵人家也只有在参加正经的席面的时候才会乘三乘、四乘的马车,他们不过是吃个饭而已,用得着排场这么大吗?
不过,这吃东西确实是能叫人的心情变好许多,姜鸢梨在就楼上,把所有的招牌菜都点了一份儿看着小二们一样样地把菜品都端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子的时候,这心里便是说不出的畅快。
民以食为天,有吃的这天就塌不了,塌不了的话还有什么可愁的?!
盛景修看着她抱着一个肥硕的猪蹄膀啃着,一手的油也浑然不觉,嘴角的笑意便也跟着深了起来。
不过,在追影进来的时候,对面的小姑娘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收敛了一些,将猪蹄膀放下,改用筷子小口小口地夹着吃。
不知道怎么,盛景修就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不顺眼起来,便想着叫追影快些走。
“何事。”盛景修放下手边的酒杯问。
追影一眼就看出了盛景修的不悦,也知道自己大抵是扫了兴致,也不耽搁,直接凑过去在盛景修耳边直截了当道,“王爷,鱼儿咬钩了。方才府上盯梢的人来报,那位陈姑娘在爷与王妃出府之后,说是自己身子不适,要出去看大夫,进了一家医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这医馆的掌柜就打发小厮往九皇子的府邸送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