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悟
“她既然答应了你给追影治疗,就不会真的叫他出事。我身边的人她肯定都调查过的,哪些人能动,哪些人不能动,她心里想来是都有数的。”
只不过,这程姝确实是胆子太大了,还有她背后的人,居然敢做到这个份上,看来是最近他真的太过韬光养晦了,叫这些看不清的人,倒是助长了这些人的胆子。
“对了,还有程浩。”姜鸢梨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此刻脑子里才想起来那个决绝的男子。
盛景修看着她现在才提程浩,心里到底是舒服了许多。尽管知道程浩与她并没有什么,可是只要看到程浩接近她,盛景修还是会心里不舒服。只不过这不舒服时常会被姜鸢梨的一个眼神或是一句低语就轻易的化解了。
“他大概不会有性命的危险,只不过眼下还在昏迷着。程姝把人带走了,我也只是听说。”
姜鸢梨想到最后一眼合上之前程姝的样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不是为你,你不必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盛景修看了她一眼,提醒道。
姜鸢梨转头看着他,后者平静地说道,“他是有他自己的心魔在,才会那般的决然,不完全是为了你。”
盛景修想,大概,程浩也该想清楚了,不然的话,倒是真的枉费他等了这么久的苦心了。
三天后,一缕阳光打在程浩的眼皮上,他缓缓动了动,浑身上下便传来难耐的痛楚,像是被人剥皮抽筋了然后扔在这里一样。
程浩只有一只眼睛能睁开了,另一只因为烧伤的缘故,皮子和皮子沾粘在了一起,程浩不能动,一动那只眼睛便是钻心刺骨的疼。
他眯起一条缝,看着四周,因为没有办法转身的原因,程浩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一条细小的天地。
他听到旁边有声音在响,程浩想大概是什么伺候的奴仆。他想要喝水,也想要看清楚是谁在伺候他,可是他却说不出话来,也不好动,只能这么熬着,等着或许这人一会儿回过来给他换药护着是擦洗身子,这样的话,就能看到他已经睁开一半儿的眼睛。
“老三的事,宫里已经都知道了。”
程浩心里一惊。
这是太子的声音。
程英坐在一旁,身上穿着窜金丝的织锦玄色长袍,头上只小小的带了一枚玉冠,细长的眉眼几乎要入鬓,凤眸里潜藏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凌厉。
程姝斜眼看着他,嘴里发出轻笑声来。
“这宫里不在就是太子哥哥的地方了么,父皇?他们知道了又如何,不会在意,父皇只会在意自己的寿数,至于这些儿子们么,早就已经不在他的眼睛里了。”
“程姝!”程英眯起眼睛说道,“你玩儿大了!”
程姝脸上没有半分被程英吓到的样子,反倒是施施然走上前来,蹲下,将手轻轻地搭在程英的腿上。
“太子哥哥这是要教训我么?可是我不明白,三哥死了,太子您难道不开心么?不是应该奖励我么?怎么还生气了呢。”
“谁让你把盛景修带走的?”程英冷眼看着她问道。
“我这么想就这么做了,我只是去给父皇请安而已,可是他非要按住我,扒了我的衣服,要跟我做那种事。我没有办法反抗,太子哥哥你是知道的,你小时候不就知道么,我没有法子反抗,我只能顺从,没有人可以保护我。做完那事之后,我自然要讨些什么来,我就是这么活着的。然后,我就想到了盛景修,不成想,他就真的给我了。哈哈哈。”
程姝忽尔笑了起来,那笑声听着分明是上扬的调子,可却不叫人觉得欢快,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阵黑色的布给蒙住了一样,压抑而难耐。
程英俯下身子,一把掐住程姝的下颌,狠狠地盯着她。
“程姝,你是不是疯了!你现在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你背后的那些人,究竟每天在撺掇你什么!程姝,你清醒一点,就算是你恨所有人,你起码也要有本事保全自己!”
程姝看了程英一眼,却是转过头张开自己的红唇,伸出柔滑灵巧的舌头来,轻轻在程英耳朵手舔了一下。
湿漉的感觉叫程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刻缩了回去。
“太子哥哥,你喜欢我是吧?”
程姝说完,不等程英开口,便自己改口说到。
“不,也不一定是喜欢,你只是也想要和我做那事。”
程英立刻站起来,一把推开了程姝。
“你是真的疯了!”
“我没有疯,我只是把太子哥哥你心里的念头给讲出来了而已。那次在重华殿沐浴,我看到你了。你以为我没有发现你,可是我看到了,你就那样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身子,看着父皇进了那浴池中,我看到你一直在盯着我看,那双眼睛里,都是情欲。”
“闭嘴!”程英大喝一声,整个宫殿之中都是程英的吼声。
“太子哥哥,你为什么不承认呢?你只不过是觉得,我是个麻烦的女人,沾上了,你的江山就要丢了。所以你迟迟不敢,并不是因为你正直,而是你贪,你想要权力。”
程姝一动不动地盯着程英,终于缓缓地站起来,脸上扯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太子殿下还有旁的事情么,若是既没有旁的事,又不想要与我做那事,那就请回吧。”
程英有些痛心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许久,终于才说道。
“姝儿,你眼里看到的真的是你看到的吗?你把自己所有的骨血亲人都看做仇敌,那么你的亲人又在哪里?你背后的那些人吗?他们真的会把你当成亲人?就算是你拿到了你现在所幻想的那些东西,试问,这些东西最后真的会属于你么?”
“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这样的话,太子爷不如回去也问问自己。”程姝眼睛轻眨,讽刺地看着他。
一旁,程浩将那半开的眼睛也终于缓缓闭上。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个早就该想清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