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五角星上沾着泥土,在潮湿的地里沉埋了几十年,缝在布料上的线早已腐蚀掉落,将整片布料挖出来,章小米才看明白,这是一个帽子,65式军服的帽子。
一阵热意直冲眼底,这瞬间,她知道那顶着红光形成球体防护罩的影子是什么,也知道为何面对降术造成的幻境,清心符却没半点作用。
除了降术搭配阵法变幻更复杂的原因,清心符是破除邪祟,看透本质的,既然没有作用,说明他们不是邪祟啊。
是啊,顶着红光的残破身影怎么会是邪祟,几十年前,他们是华国自卫反击战的英雄,几十年后,哪怕埋骨他乡,依旧能为后人撑起一片安全的天地。
眼泪直直滴在土坑里,手里紧紧攥着红五星,章小米吸吸鼻子,招呼谭晏继续挖,慧可既然忍着剧痛也要给他们暗示,那么地下肯定不止有先人骨骸,毒虫的秘密也必然在其中。
刚刚铲了两下,阿锦在她颈后叫着停下,章小米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下手中动作。
自从进山后,阿锦既怕打扰他们又怕被人发现,一直老实的藏着,不敢说话。
这会儿,它有所发现,潘军官等人也离得很远,于是蛇头从颈后探出来,盯着地面,蛇信吞吐:“小米,土里有一个毒性很强的东西。”
章小米瞬间想到蛊术,由于历史原因,东南亚的降头术与华国的某些秘术几乎是同根同源,甚至比国内传承的更广、使用的更多。
既然是蛊术,必定有蛊王,一般来说,养蛊人能控制蛊王的行动,但这座山都没人,毒虫还能围困慧可他们,蛊王必然就在附近。
蛊王是在一次次吞噬变强的,进化到这一步,剧毒对蛊王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吞噬毒物已经成了它的本能。
“阿锦,给我一滴你的毒液。”
阿锦和青竹经过修行,身体已经与普通蛇不同,但两只最开始都是毒蛇,黄院士检验过,现在两只的毒性更强更烈,至今还没发现有比它们毒性更强的东西。
阿锦也没拒绝,章小米拿出一个试管,阿锦将毒牙悬在试管口,极小心的滴出两滴,在章小米‘行了行了’的提醒声中,将快要滴落的毒液吸溜回去。
为了以防万一,章小米没有将毒液倾倒在土地里,而是将试管竖着埋在土里,根据她对蛊王的了解,百米间的‘食物’,蛊王怎会放过。
“小米,来了。”
阿锦对同样剧毒的蛊王行踪更为敏感,它一提醒,章小米就招呼几人后退几步,等着蛊王自投罗网。
与章小米想象的蜈蚣、毒蛇、蝎子有所不同,土壤里钻出一只小手指大小的金色小虫来,胖乎乎的,跟蚕宝宝一样,金色的身躯闪着五彩的光。
“越漂亮,毒性越大。”
金蚕动作很快,眨眼间就要钻进试管中,章小米眼疾手快用准备好的容器盖住,随手捡了根小树枝,一拨一挑,将金蚕装在容器里,连同小树枝也扔了进去,将盖子盖上,毫不吝啬的在容器外缠了十几张符纸,这才松了口气。
金蚕哪怕毒性再强,也只是一只虫子,物理攻击很弱,此刻在瓶里发出尖锐的鸣叫,围着慧可的毒虫们也跟着猛烈撞击起防护罩来。
章小米摇晃了几下瓶子,嗐,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灵气穿透厚厚的玻璃,跟小鞭子似的,打在金蚕身上,鸣叫一声声减缩,她也没收手,为了杜绝金蚕继续添麻烦,直接将金蚕抽的只剩半口气,剩余半口还得留着回去给黄院士研究。
金蚕再发不出声音,瘫在瓶底也不挪动身体,防护罩外的毒虫失去了领头,盲目的四下逃窜。
它们不是经过驯化的毒虫,只是森林原有的毒物,也是因为某些特制的粉末,才会听从蛊王的命令。
蛊王半死不活,不能发出指令,它们也就跟无头苍蝇似的各处游走。
解决了蛊王,章小米站在红光前,心沉到谷底,这才是难解决的事情。
某处庄园里,依旧是那个屋子,年迈的女人坐在角落,突然捂住心口,唇角溢出一丝鲜血,她用衣袖擦掉,运气舒缓内腹翻涌的血气,正在血气平复时,猛地咳嗽两声,吐出一大口血。
守在一旁的人看得清楚,那滩血里,不止有细碎的肉块,还有一只半死不活的毒虫。
吩咐人将地面的污渍清理干净,恭敬的冲老人一笑,转到隔壁房间汇报情况。
“蛊女吐血了,血里有一只毒虫。”
门里传来一声冷哼,这人腰弯的更低,良久,又是一声‘知道了’,这人才恭敬的退下。
门里只有两人,一老一少,年轻人晃着红酒杯,似想到什么,嫌弃的放下。
老人心知肚明,想来是红酒的颜色让年轻人觉得不适,于是爽朗一笑,举起手中的小酒杯,邀请道:“不如试试清酒?”
年轻人摇摇头,没了喝酒的兴致,喝什么都倒胃口。
老人放下酒杯,慈爱的面容说着冷漠的话:“死了一个,废了一个又如何?那是他们学艺不精,拿钱办事,后果自负。您啊,还是太过仁慈。”
年轻人看着酒杯中逐渐平静的酒水,心中暗道,谁能比你心狠?
利用华国士兵的残骸烧制煞器作为阵点,又利用战场的血煞之气围攻华国人,血煞之气中本就有迷失神智的华国士兵,保护那群人的残影也是华国士兵,自相残杀的戏码,你倒是看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