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金城裴宅内一片静谧。
知鸢正斜倚在暖榻上,翻阅着白芷与南星送来的医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放下医书,伸手轻揉眉心。这些书中根本没有她想要的内容。
叶大夫是军医,擅长外伤骨伤、风寒时疫等病症,对于毒药方面的研究确实有限。
薛淮无疑是解毒的最佳人选。
然而,他竟是对此毒的基本情况,都只字不提……想让他解毒,简直是痴人说梦。
薛淮是裴时骁的好友。他处处隐瞒着,定是得到了裴时骁的授意。
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她的毒无药可解,要么裴时骁不愿她解毒。
知鸢更倾向于后者……
“姑娘,天色已晚,您该歇息了。”月桃推门走进来,柔声说道。
“金城,最好的药堂是哪家?”知鸢突然发问。
“自然是回春堂和宁安堂。它们是金城最大、医术最精湛的药堂。”月桃回答道。
“薛公子的医术更为高明。当年世子受伤中毒后,金城的大夫皆是束手无策,最后还是薛公子治好的。”月桃又补充道。
知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近日天气寒冷,你也去歇息吧,府外比王府自在些。”
她长叹一口气,将医书收好,起身走向榻边。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也只能如此了。
三更时分,知鸢忽然眉头紧锁,神色痛苦不堪,身上冷汗淋漓。
梦中,一名浑身是伤的女子,正在被人鞭打。她蜷缩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喊着一个听不清的名字……
梦境一转,又是刀光剑影。到处都是黑衣人持剑厮杀,血流成河,直至一根利箭朝她直射而来……
“小鸢儿,快醒醒!”一声急切的男子声音,在知鸢耳边响起,让她猛地睁开眼睛。
“是不是做噩梦了?”裴时骁躺在她身边,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知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被千斤巨石压住,又闷又疼。
“说话啊?到底怎么了?”裴时骁抬起知鸢的小脸,焦急地问道。
“裴时骁,你能否让薛淮过来给我看看,如何才能恢复记忆?”知鸢的声音有些发颤。
裴时骁闻言,轻抚着她脸庞的动作一顿,脸色如暴风雨前的天空,渐渐沉了下去。
“为何非要忆起过去?我与你说过多次,往昔诸事再与你无关!”
知鸢轻轻摇头,“不是的,过去也是我的一部分。万一,有人还在等着我去救她呢……”
“你能救谁!”裴时骁怒声吼断了她的话,“你如今连自己都护不住,还想着拯救他人!”
“小鸢儿,你给我听好了!哪怕你曾经是九天之上的凤凰,乃至翱翔九霄的真龙,如今皆与你再无干系!”
裴时骁猛然掐住知鸢的下巴,声音冷冽,“你只是我的女人,仅此而已!”
言罢,他俯身狠狠咬上知鸢的唇。他的动作粗鲁野蛮,仿佛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疼……”知鸢伸手推搡着裴时骁,却如同撼树一般,无法撼动他分毫,被他牢牢禁锢住手脚。
裴时骁此时,确实是怒火中烧。
他今日在军营中忙至深夜,本不欲归来。然而,想起这女人盼着他回来的模样,仍是策马赶回。
谁知,这该死的女人,开口就是想恢复记忆,还欲去拯救他人……
在裴时骁看来,知鸢想要恢复记忆是假,欲离开他身边才是真。
知鸢的身体,被高大强壮的男人禁锢着。唇上被他啃咬得已经出血,甚至他的手开始撕扯自己的寝衣……
“不要……裴时骁,不要这样……”知鸢在他身下苦苦挣扎着。
然而,此时的男人早已被怒火蒙蔽了双眼,丧失了理智,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语。
他只想将身下的女子占为己有,让其永远无法离开自己。
直至裴时骁解开寝衣,大掌抚上那不堪一握的软腰,更欲扯下肚兜时,知鸢终于无法忍受,流下了眼泪,浑身颤栗不止。
裴时骁的动作忽然一顿。他缓缓抬起头来,凝视着身下那满脸泪水、颤抖不停的女子。
“你就这般不愿与我欢好……”
裴时骁的话还未说完,知鸢却突然伸手揽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青涩中带着一丝讨好。
“我愿意的,从我搬进你府邸的那一刻,我已做好了准备……”知鸢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你这叫做好了准备?”裴时骁将她拉开,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裴时骁,我只是有点害怕,不要褪去寝衣好不好,求你……”
知鸢再次寻上他的唇,手更是沿着他的肩背缓缓向下滑落。
裴时骁闷哼一声,声音已是极致暗哑,“小鸢儿,这可是你主动的……”
随后,他俯身压下。
岁末将至,季冬之初。
知鸢与裴时骁,相识不过才短短两个月,无名无分,却已与他共赴沉沦。
自从知鸢搬进裴宅的那一刻起,她确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裴时骁救她性命,养着她。她如今一无所有,唯有这副残躯……
直至五更,榻上方才云雨初歇。
知鸢的这副身子确实过弱,最后不堪受累,直接昏睡了过去。
裴时骁不忍扰她休息,遂端来温热水,欲给她擦洗一番,再上些药。
他将寝被掀开,白色褥单上那鲜艳的点点红梅,便映入眼帘。
裴时骁此刻的心,如同被蜜罐浸泡过一样,满足且欣喜。
他将知鸢的脸上、胸前……皆轻轻擦拭后,又小心翼翼地为其上药。
两人皆是初尝云雨,无甚经验,难免会伤了她的身子。
裴时骁的目光落在知鸢的寝衣上。她方才如何都不肯将其褪去,哪怕现在昏睡中,亦是紧紧攥着。
“衣服湿了,容易着凉,我就帮你换一件……”他说完,将知鸢的手拿开,缓缓褪去寝衣。
待裴时骁轻轻抱起知鸢,为她换上干净寝衣时,才终于明白,她为何不愿褪下衣裳……
知鸢脸上的肌肤莹润如玉,脖子、胸前、腿上,皆是肤如凝脂,如同上好的绸缎,令人爱不释手。
然而,她的后背上,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伤痕,青紫交错,骇人至极。
这些伤痕,一看便是年岁久远,而且应是特制的鞭子抽打所致。
不像裴时骁身上的那些刀伤剑伤,似丘陵般凹凸不平。
知鸢背上的伤痕皆是伤在皮下,抚摸着依旧光滑如丝。难怪,他隔着薄薄的寝衣,也未曾察觉。
仔细一看,甚至还有许多细微的针孔,隐藏在伤痕之下……
裴时骁的喉咙滚动一下,颤着手为知鸢穿好寝衣。随后揽着她躺下,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
此时,裴时骁的脸色阴沉,眼中的杀意令人心惊胆战。
他那颗向来自诩坚硬的心,竟然泛起阵阵疼意。
“如此过去,为何还要想起?”裴时骁紧紧搂着知鸢,轻声呢喃,“乖乖留在我身边吧……”
以后,只做他一个人的小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