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审问奸细

夜幕渐渐降临,未央宫内。

“什么!你们二十八人皆是本宫精心培养的高手,更是暗卫中的翘楚,如今竟然只剩四人!”

皇后看着跪于面前的暗卫,面色阴沉,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自离开长安后,太子便因琐事,接连处置了十几人,皆是我们自己人。后来若非沈家死士及时出手,属下等恐怕也……”暗卫低声禀报。

“那些死士伤亡如何?”皇后急切地追问道。

“仅剩不足二十人……”

“你说什么!”皇后怒声呵斥,“八十多名死士,再加上暗卫,共有一百多号人,仅剩二十?”

“太子已经中毒,武功尽废,身边仅二三十心腹,怎会如此!”她的语气充满质疑。

当初,她以为派出二十八名暗卫,便足以解决太子身边之人。至于太子,内力尽失的废人,根本不足为惧!

兄长为谨慎起见,特意派出沈家大半的死士,只为确保太子必死无疑!谁能想到,几乎全军覆没……

暗卫解释道:“太子毒发后,并未立刻内力消散,若非护着苏姑娘,他可能不会再中箭毒。”

“后来,我们与太子心腹厮杀,他则带着苏姑娘杀出重围。若非沈家死士一路追杀,恐怕他真能逃脱。”暗卫继续禀报。

“不可能……”皇后连连摇头,“醉骨服下后一月才发作,此前毫无征兆,便是神医也无法提前查出。”

太子绝无可能提前准备解药,而一旦毒发,几息间便会内力消散,几个时辰就骨消肉烂,再无痕迹!

更重要的是,醉骨的解药,世间仅存一粒,就藏于未央宫密室……

“继续派人暗中寻找!若东宫暗卫中有太子的人,即刻铲除!其余宫人,暂且不必妄动!”皇后面色凝重,低声吩咐道。

太子刚刚薨逝,东宫此时不宜有大的动静……如今,她只需静待即可。

“启禀皇后娘娘,洛城那边的人已经回来了,却遇到些麻烦……”夏公公躬身入内,颤声禀报。

“又出了何事!莫非那几十名死士连一群护卫都解决不了!”皇后只觉一阵头疼。

“苏府上下皆已除去,唯有苏景辰下落不明……”夏公公跪地禀报。

“啪!”茶盏摔落在地。

“又是下落不明!给本宫说清楚,何为下落不明!”皇后怒声呵斥。

“回娘娘,苏景辰深夜离府,死士为免打草惊蛇,便派人暗中跟随。等他们寻去时,只发现死士的尸首,却不见苏景辰的踪迹。”

夏公公此时只觉得,自己这颗脑袋怕是保不住了。为何每次都要他来禀报这种事……

“一群废物!不计一切代价,务必找到苏景辰,将他斩草除根!”皇后面色阴沉地说道。

这些死士明明训练有素,怎会犯下如此大错!若非现在无人可用,她定要将他们全部处死!

与此同时,琼华宫内。

宣旨太监离开后,一身素衣的云贵妃跪坐在地,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洒落。

“太子殿下,可怜的孩子,你才十六岁啊,怎么会突然……”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母妃,您切莫难过,云家绝无可能做出此事,父皇定会查清真相!儿臣也不相信五弟会遭遇不测……”

一名清瘦俊美的男子,身着一袭白色锦袍,身披青色大氅,面色苍白地站起身来,缓缓扶起云贵妃。

三皇子,百里川,年方十九,因身体羸弱,宣崇帝特准其久居琼华宫。

“恐怕此次,陛下也保不住云家,护不住我们母子了……我没想到,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云贵妃低声自语。

她与皇后不睦已久,云家与沈家积怨颇深,这些她早有心理准备。

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后竟会以亲生儿子的性命为代价……

那个出身尊贵,百日即入主东宫的太子殿下……那个曾亲切唤她云母妃的孩子,皇后怎会忍心如此相待!

长安城的皇宫,风暴已至。而此时的金城,亦是一片凝重。

“爹,这奸细乃是万俟煜的人,此前从我手中逃脱过一次,没想到竟还敢来金城!”裴时骁说道。

阴暗的地牢中,被捆绑在柱子上的男人,正是他上午在集市上,一路追捕到的北齐奸细。

“想活命,就如实交代,来金城究竟有何目的!”裴时骁走上前,扯出男人口中的烂布条,沉声问道。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多问!”男人将头偏向一侧,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你身为晟朝人,却甘当敌国走狗奸细,简直该死!”裴时骁怒不可遏,狠狠地抽了他一鞭。

男人闻言,冷笑一声,“当年我爹娘被恶贼残忍杀害时,可有谁记得我们是晟朝人!”

“官府包庇恶贼,是北齐二皇子帮我报了仇,此乃我欠他的!我只是帮他引荐私盐,并未伤害晟朝平民,老子问心无愧!”

男人说完,朝身侧猛地吐了一口血水,随后闭上眼睛,任凭处置。

“一派胡言!你敢说,你没有替北齐打探消息,绘制舆图?即便你曾遭遇祸事,但总有伸冤的地方,而非沦为奸细叛国求荣!”

裴时骁将几张纸甩到男人脸上,气得又用力甩了几鞭。

“裴二爷,您不是战无不胜的大英雄吗?为何让自己的女人远嫁异国,如今沦为别人的胯下玩物!”男人突然开口叫嚣。

裴时骁听之,挥鞭的动作一顿。当他听到“自己的女人”这几个字时,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是知鸢。

毕竟,他只有知鸢这一个女人。

然而,远嫁异国……这个男人又是万俟煜的人……他这才意识到,男人口中的女人,应该是徐宛宁。

武安王见状,起身大步上前,沉声说道:“郡主和亲乃是国事,她嫁与北齐二皇子为侧妃,尔等不得胡言!”

“侧妃?”男人嗤笑一声,“堂堂的郡主,名义上是二皇子侧妃。实际上,不过是一名府妓!”

“住口!”裴时骁脸色一沉,猛地一鞭抽到他的脸上,“满嘴恶臭的东西!休要胡言乱语!”

男人讥讽道:“我可没有胡言!十几日前,瑞嘉郡主刚刚服侍过我。那床上功夫,可比青楼妓子厉害多了!”

“你找死……”

“阿骁,你先出去!”武安王一把按住欲拔剑的裴时骁,“这里交由本王亲自审问。”

查清金城内与之接应的奸细,才是当务之急。

“怎么?裴二爷不敢听了?原来不过是个懦夫罢了!”男人继续挑衅。

他不顾裴时骁阴沉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您当年亲手斩杀了二皇子的舅父,他对您恨之入骨。瑞嘉郡主与您青梅竹马,人尽皆知。”

“二皇子从不屑碰她,只将她视作府妓,留作招待客卿。她可是伺候过我多回呢,要不要我将她床上的风情,详细说与您……”

男人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裴时骁一剑刺死,当场毙命。

“阿骁!他如此叫嚣,只是为了激怒你,让你给他个痛快!”武安王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即便万俟煜与你有冤仇,但此乃国家大事,北齐也有公主和亲大晟。他绝不会如此羞辱。”

武安王这番话,并非安慰,而是事实。他与万俟煜打过交道,此人心狠手辣,却非卑鄙小人。

况且,国与国之间,行事必然会留有余地。也许前一秒还在交战,后一秒便开始互通商贸。

这名奸细所言,难以分辨真假。或许这只是万俟煜的阴谋,甚至可能是瑞嘉郡主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