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之初,微风拂面,暖阳斜照。梨花于春风中瑟瑟起舞,芬芳四溢,其美无与伦比。
晟朝与北齐的这场战役,历时两月时间,晟朝大获全胜,北齐惨败而归,终告结束。
裴家军明日即将回城,即便正值国丧,不得大肆庆祝。然金城百姓亦是喜气洋洋,静候众将归来。
长安,宣政殿内。
“裴时骁上书请旨,欲接回和亲北齐的瑞嘉郡主?”
宣崇帝看着手中的奏折,此乃随八百里传回之捷报,一同送来的。
“回陛下,瑞嘉郡主乃是明慧郡主之女,慈安大长公主之外孙女。三年前和亲北齐二皇子。”赵珅见宣崇帝面露疑惑,轻声回禀。
“哦,原来是她!”宣崇帝仿佛此时才想起来。
“明慧郡主与端王交往过密,当初朕若非看在姑母颜面,岂能让她安稳回祖籍!”宣崇帝沉声道。
“裴时骁与她是何关系?”
赵珅躬身回禀:“他们二人同在金城长大。此前有传闻称,裴二公子与瑞嘉郡主,两情相悦……”
“胡闹!难道裴时骁欲将她接回再续前缘?”宣崇帝怒斥道。
裴时骁身为边境守将,镇守北境边防重地。瑞嘉郡主和亲北齐三载,其心难测!
“朕记得,当初和亲之事,皇后与丞相也是赞成的……”
国公府与慈安大长公主有隙,皇后又厌恶明慧郡主。所以,当初北齐提出和亲人选,他们都极力赞同。
唯一反对的,只有太子,他甚至请求旨意欲去北境战场……
“朕听闻,皇后看中了裴时骁,欲将长乐公主下嫁?”宣崇帝问道。
“只是听到一些风声……说是沈国公老夫人时常邀请武安老王妃相聚。”赵珅低声禀报。
宣崇帝冷笑一声,“皇后与丞相手伸得太长了!武安王府,决不能成为皇后的人!”
“罢了,尚处国丧期间,此事暂且不论。既然如此,就准许瑞嘉郡主返回故国。裴时骁以军功相抵,朕也不好太不近人情。”
宣崇帝思考良久,最终还是答应。
裴时骁言辞恳切,皆为朝廷着想。他自然不好拂了忠臣之心。
慈安姑母与明慧郡主皆已离世,平阳侯府又无实权,一个女子并无大碍。
若是武安王府真因一个弱女子,而引发祸端,那便有负守境之责。
最重要的是,此事也能给皇后找点不痛快……
金城,裴宅内,亥正时分。
自上次白塔寺之行后,知鸢便再未踏出府门半步,就连前往宁安堂,也被侍卫阻拦。
知鸢自然不会为难侍卫,他们不过是听从裴时骁的命令而已。
此时此刻,知鸢沐浴更衣后,身着月白色寝衣,外披一件素雅长袍,青丝仅用玉簪挽起,正独自端坐于书案前,执笔丹青。
宣纸上,一位身穿黑色锦袍的俊美男子,手持长剑立于雪中的红梅树下,嘴角含笑,神采奕奕。
已然胖成球的闪电,正慵懒地窝在旁边的美人榻上,呼呼大睡。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她立刻抬头望去。
此时房门被推开,身穿玄色盔甲的裴时骁,正站在门口,满面风尘,笑容肆意张扬。
知鸢瞬间愣住,执笔的手僵立在半空中,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裴时骁踏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大步走过来。
“你……”
知鸢回过神来,放下毛笔,刚开口说出一个字,便被俯身贴近的裴时骁封住双唇。
裴时骁将她压在红木圈椅上,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吻得热烈而急切。
似乎觉得这样不够,裴时骁直接单手将知鸢抱起,随手拂过案面,将她放在书案上,一边热吻,一边大掌在她身上游走。
此时的知鸢,已被裴时骁吻得意识模糊。整整两个月未见,说好了明日方归的男人,突然在深夜归来,她的心不禁为之一颤。
“小鸢儿,帮我脱掉盔甲……”裴时骁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沙哑低沉,撩人心弦。
知鸢迷迷糊糊地伸出手,一边仰头承受他的热吻,一边熟练地解开盔甲。
随着盔甲落地,二人的衣裳缓缓剥离身体,室内的温度不断攀升,局势逐渐失控。
“裴时骁……你受伤了?别乱动……仔细伤口……”知鸢看到男人胸前的绷带上已渗出血迹,急忙推开他。
“小伤而已,不影响,战场上的男人浴血奋战,只会越战越勇!”裴时骁喘着粗气,调笑道。
“不行……”
话音未落,裴时骁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知鸢,他很行……
……
直至子时过半,已经沐浴更衣后的二人,坐在榻上。知鸢小心翼翼地为伤口裂开的男人换药。
“小伤而已,看你担心的,就这般心疼我啊?”裴时骁调笑着,同时一只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我自然是心疼的……”知鸢为他包扎好伤口,凝视着他的眼眸,轻声说道。
裴时骁只觉得心尖一颤,伸手紧紧抱住她,声音暗哑,“有你这句话,我这伤便受得值了。”
自那晚醉酒冲动后,知鸢对他一直有些疏离,从未说过这样的话,甚至对云雨之事也颇为排斥。
出征前夕那一晚,他的温柔让知鸢卸下防备,微微主动回应。但也不如今夜这句话,让他心潮澎湃。
“小鸢儿,你心悦我吗?你似乎从未说过,告诉我,好不好?”裴时骁温柔地哄着。
知鸢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缓缓开口:“裴时骁,我想……我应该是心悦你的……这两个月来,我很担心你,也很想念你。”
或许是这两个月来他们那一封封家书的倾诉,也许是这深夜重逢的喜悦,知鸢此刻的心,为裴时骁而跳动。
“小鸢儿,我亦倾心你。出征在外的两个月,我思卿如狂,故而,等不及明日,今夜便独自赶回。”
裴时骁听到知鸢的情话,心里只觉得满满当当。他情难自禁,温柔地回应这份爱意。
甚至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的心中闪过一丝懊悔。若是此次,他能用军功为知鸢换来正妻之位,那才是真正的花好月圆。
然而,此念头很快就被他驱散。性命之忧,自然比名分更重要。
“裴时骁,你会一直待我好吗?”知鸢忍不住开口,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觉得虚无缥缈。
裴时骁认真点头,“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定不负你!我亦会如你当日所言,用三书六礼,名正言顺地娶你为正妻。”
此生你一人足矣……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以免这小女子,恃宠生娇。
“那你能否不要像以前那样,稍有不快,便拂袖而去,或是无端冷落我好几天?”知鸢又问。
“好,过去种种皆是我的过错,日后我定当改之。”裴时骁立刻应允。
花前月下,情意正浓。此时此刻,无论知鸢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裴时骁或许只是气氛使然,随口而答应。知鸢却似乎已经当真……
她对过去的一切毫无记忆。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感觉,她不应该得到别人的偏爱。
似乎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是第一个被放弃之人。
然而如今,知鸢却想赌一次,赌她能不能成为,裴时骁心中那明目张胆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