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宫各院不知有多少人撕碎了手帕,崴了脚踝,不能安寝。
勤殿里头一片欢喜,齐世安大手一挥,赏了一众人,因着嫔妃有孕帝王不可留宿的规矩,嘱咐了几句教人好生休息,这才离开。
心里高兴,连带着也给了许婉婉个好脸色,且允了她在宫里多留几日,等许丝绾胎相稳了,再出宫。
直至送走了齐世安,许丝绾才垂下眸子,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叫来了清水,附耳说了几句。
翌日,南风殿。
“娘娘,殿中省那边送来了分例,还有些时令水果,你尝尝。”小玲端了一盘红果递过去。
欧阳南陵瞥了眼,这红果别看寻常,但上秦是没有的,是底下的小国上供。
路途遥远,极难保存,因此数量有限,那些人也算是有心了。
“天凉,他们这些下人送趟东西也不容易,你去拿些银子与他们喝些热茶。”
淑妃有孕,现如今宫里头什么好东西不紧着那边,一大早赏赐,贺礼如流水的送了去。
那些个妃嫔就是咬碎了一口银牙,面上也是要言笑晏晏的将贺礼送过去,不然这档口被抓着小辫子,怕不是活腻了。
想不到这东西竟还有多余的送到她这,算那些宫人还有眼色。
伸手捏起一个红果,左右看了看,想到早上去勤殿拜访的时所见,似乎比这个要饱满红润许多。
心里嗤了一声,眸色幽深,也不知勤殿里头的那位,能红上几日。
“查清楚了?”许丝绾放下手里的书,殿内就她和清水两人,连许婉婉都被支开了。
“是。”清水行了个礼,向前走了两步,“奴婢都打听清楚了,昨日给您诊脉的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张太医,他与后宫的几位嫔妃都没来往,且家室清白,也没什么把柄落人口舌。”
顿了一下,又道:“原先昨日并不该他当值,只是因为另一位太医不方便,他这才临时顶上去的。”
见她皱了皱眉头,又多说了两句。
“况且娘娘平时也未找过他来看诊,若是有心人故意算计,也不会选这一位。”
许丝绾看了看小腹,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吗,不过清水说的对,要是真有人算计,也会找她平时用的那几位太医才对。
唉,要是系统在就好了。
“娘娘怎么会这么想,皇上来咱们勤殿的次数这么多,说不准是真的有了呢…”她有点不明白,娘娘从昨晚被诊出喜脉就有些疑神疑鬼,有孕不是好事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查清楚了,娘娘也能松一口气,好好养胎。
“也是,是我想多了吧。”许丝绾又摸了下肚子,想不通哪里奇怪,索性就不想了,说不定真的是自己太紧张才闹了笑话吧。
咔嚓,好好的一盆盆景就这么废了,上面的叶子七零八碎,周围的宫人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跟个木杵似的。
殿外刘嬷嬷匆匆进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林嘉仪将剪子往桌上一扔,看了她一眼,挥退了左右,大殿里就剩下她们俩。
林嘉仪将剪子一扔,下巴微抬:“说吧,什么事这么匆忙。”因着许丝绾怀孕,这会子她正气不顺呢,给谁都没个好脸色。
刘嬷嬷却恍若未见,想到那边得来的消息,又上前了一步:“娘娘,老奴刚刚得来了一个大消息,关于勤殿里头的。”语气神秘。
“哼,那边有什么好打听的。”想到这前前后后,两宫给许丝绾的那些个赏赐,摸了摸心口,堵的慌。
见她不在意,“娘娘,老奴绝不敢欺瞒,只是淑妃可能是,假孕。”最后两个字声音变得极小。
林嘉仪猛的望向她,眉头微皱,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
“当真。”
“确是如此,老奴之前认识个洒扫的宫女,她说不小心听到勤殿里的人找太医配了假孕的方子,这后脚淑妃就有了身孕,可不是有古怪嘛。”
“老奴这才赶紧来告诉您。”
林嘉仪感到心口怦怦直跳,双手紧握,来回走了两步。
“不行,本宫这就要去找太后说个清楚。”手一拍桌子就要走。
“娘娘,不可啊!”刘嬷嬷连忙挡在人身前。
见林嘉仪眉头紧皱,不悦的瞪着她刘嬷嬷忙跪下请罪,细细道明缘由。
“这个淑妃用药一事毕竟没有证据,她既然有胆子做,估计也没留下什么把柄,您这般贸然前去揭穿怕是会吃了挂落。”
林嘉仪缓缓坐下,刚刚真是被冲昏了脑子,这样冲出去,怕吃亏的还是自己,想到这看向刘嬷嬷的眸子更加和缓。
“那该怎么办。”
刘嬷嬷见状,嘴角微勾:“娘娘不若先教那淑妃好好风光几日,您先去找齐证据,再回来整治她,毕竟爬的越高跌下来就越痛不是。”
证据,她嘴里含着这两个字来回揣摩,眼睛越来越亮。
等收集齐证据,还怕她许丝绾还能再翻身不成,毕竟光靠那个小宫女一面之词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落得个嫉妒的罪名,她只需将证据摆出来,旁的不插手,这火就是再怎么着也烧不到自己身上。
“你说的对,”她眼睛微动,“去找王太医来,就说本宫身子不适,叫他来诊平安脉。”
“是。”林嬷嬷稍一思索,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立马答应下来,转身就朝外走。
一连几天,皇后推拖身子不适,叫了好几个太医诊脉,私下里屏退了宫人,细细询问是否有能使人假孕的药。
把这几个太医吓的够呛,以为她想要假孕争宠,一个个闭口不言,还好也有那心思不纯的,这一番打探下来,倒也得了结果,林嘉仪看着勤殿的方向,心底有了计较。
这边几天过去许丝绾的妊娠反应渐渐消失,抚着仍旧平坦的小腹,对着许婉婉笑道:“这两天也不吐了,怎么感觉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要不是太医说了,还以为只是吃坏了东西呢。”
许婉婉心里一跳,这几日她的吃食都格外仔细,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再加药,这药效估计早就没了,不会是发现了吧。
不自在的摸了摸额间的碎发:“娘娘是个有福的,小殿下这是心疼您呢,怕您太受罪,娘娘倒好,还蛮怨起来了。”
许丝绾听了捂嘴直笑,两人又笑闹了几句,话题就转到其他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