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婉被海公公送出安神殿,走出好远,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
那巍峨的宫殿,里面住这的确是这上秦最尊贵之人,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摇了摇头。
想到刚刚皇上在殿内对她的态度,微微一笑,转身便往着来时的方向去了。
这边齐世安听了许婉婉的禀告,将人打发了,也无心继续看奏章,扔了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
母后对子嗣愈发偏执,好在许丝绾是个懂事的,也理解他的难处,免不得为他多受了些委屈。
要是许婉婉不来说,他可能还不知道,那人儿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想到这叹了口气。
海公公听到帝王叹气,也未敢出声,只是将自己缩的更小了,这后宫里的事,可不是他能够插嘴的。
半晌,齐世安道:“今晚,勤殿掌灯。”
“是。”
“哎呀。”回去的路上,许婉婉被绊的一个踉跄,好险没有跌倒,只是身子晃了晃便稳住了身形。
连忙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摸了摸鬓间的发丝钗环,没有不妥这才舒了口气,看向地上的那个罪魁祸首。
这平整的地上哪里来的块小石头,害的她平白无故差点摔倒。
不由暗恼,这些宫里的洒扫肯定又偷懒了,左右望了眼,还好四下无人,抬手摸了摸脸颊的热度,这要是被人给看到,还不得被笑话了去。
匆匆忙忙就往前面走去。
哪成想这一幕被远处的欧阳南陵看个正着,因着距离远,看不真切,左右想想也猜出个一二分来,这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勾了勾。
看了眼她行进的方向,也是巧,这方向可是……
嘴角笑意加深,却是未达眼底。
抚了抚鬓间的步摇,眼色微深,带着小玲等人就向前走去。
“哟,本宫还说呢,今儿怎的就突然想出来走走,原来是再等妹妹这位妙人儿。”远远的一道声音传来。
许婉婉脚步倏地一顿,回首望去,待看清来人忙低头俯首行礼:“臣女见过德妃娘娘。”
心里只想着这可真是巧的很,还说要寻个机会拜访下,这就遇上了,却也不知道这位早先就看到她了,此时故意来说上几句。
不怪她不知道,欧阳南陵方才离的远,中间又有花木挡着,她自然没有发现。
“何需多礼,快快请起。”欧阳南陵神手虚扶了下,许婉婉倒也不矫情,顺势便起了。
这才回了刚刚未尽之语:“能遇到娘娘是小女的福气,应当是小女谢过娘娘能来,给了小女这个福气才是。”
“哟,瞧你这小嘴可真甜,跟抹了蜜似的,这般会说话。”她捏了捏帕子,捂着嘴角,吃吃直笑。
抬头状似看了看方向,想了下道:“妹妹这是要回勤殿,正巧顺路,不如就同本宫一起走吧。”
她口中的顺路是指安神殿到勤殿之间的一小段路,就是从安神殿到勤殿或南风殿俱要通过的那段路,就在这前面,总共也没多远。
许婉婉心中一跳,脸上依旧温婉,自是没有不从的,心下却有些嘀咕,她去安神殿不会被发现了吧,不过转念将这个念头给抛了出去。
两人就这样一并向前走去,几个丫头在两人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确保听不清两人的对话。
两人这般走着,许婉婉难免想到这位还帮着自己呢,要不是这位,当初她可不会好过,唇角抿了抿,道。
“德妃娘娘风姿绰约,如那春梅绽雪一般,小女见了也不由晃神呢。”
“呵呵。”听了这话欧阳南陵好不可乐。
“你这可是过于谦虚了,妹妹这般容貌也不差,放眼上秦也是数的上号的,要是那些个书生看到了,必要将那魂儿都丢了。”
触及她那揶揄的眼神,许婉婉真真是要羞死了,脸颊滚烫,连连告饶,不过听到有人这般夸她,她心里也是欢喜,那点个小心思又动了起来。
她的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了人,欧阳南陵看得一清二楚,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些,似不经意的叹了口气。
“娘娘因何叹气。”
欧阳南陵停下脚步拉过她的手,“本宫只是感叹,你这么好的相貌,性格也好,这偌大的皇宫也只你最是贴心,要是你能常陪着本宫,你我做姐妹就好了。”
“哪里,娘娘可莫要折煞臣女了。”听了这话赶忙推诿。
欧阳南陵也意识到不妥,这话对着一个大臣的庶女说,已是不妥,状似懊恼的捶了捶脑袋:“本宫糊涂了,你可千万不要介意,不果本宫的确是把你当作亲姐妹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两个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自然聊的畅快。
很快就到了路口,两人这才分开,转过身的欧阳南陵,刚还弯着的嘴角此时毫无波澜,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可惜却没有人看到。
这边许婉婉站着看一行人走远,抓紧了袖子,半晌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唇间喃喃‘妹妹’两字,随着风消逝在风中,无处寻觅。
“娘娘,前头海公公派人传话,今夜勤殿掌灯,你看要不要准备些什么。”清水问到。
许丝绾斜倚在榻上,闻言看着书眼睛也不抬一下:“有什么好准备的,吩咐厨房多备些饭菜就是。”
她在太后那受的气还没消,哪里还有好脾气伺候他呀,就算知道这事怨不到他,还是想要耍耍小脾气。
清水应了声是就退下了,也没多说,不过出去还是交代了。
天色渐晚,勤殿里头也掌了灯,烛火昏黄,许丝绾也不看书了,烛火再亮她都觉得看书伤眼,因此这会子在桌上剥起果子呢。
齐世安进来时就看到美人倚着榻,胳膊撑着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剥着果壳,旁边是昏黄的烛火,隔着灯罩,隐隐约约能看到焰心炸出点点火星。
真是灯下看人人更美,一时便有些痴了。
许丝绾一个核桃砸过去:“愣着作甚。”
他顺手接过,也不恼,到了跟前,也掀起下摆坐下,“你今天是不是受气了。”
许丝绾的动作一顿,没吭声。
这个样子不是明摆着的吗,齐世安心疼的拉过她的手包在掌心,轻揉了两下:“母后那人就那样,你是知道的,叫你受委屈了,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就好了。”
“孩子,哪有这么快。”她小声嘟囔,这气是消了大半。
抬头就看到齐世安一脸坏笑的看着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拦腰抱起,一声低呼,消失在漫漫长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