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发火

付予的住处没有牌匾,外看就是一个较大低调的院子。庭院的装饰风雅秀丽,但齐世安现下毫无闲情雅致去欣赏这里的美景,他沉着脸跟着前方的人。

方才大门无守,但内院的仆从总有几个。齐世安要是现在被发现就麻烦了─被当做入室小贼或者第二日出现当朝皇帝私闯民宅的民间讯息,这两个他可哪一个都不想看见,只好认命地拉开和许丝馆的距离。

他躲在假山后,探头看那些下人见了许丝馆却面色依旧,只微微欠身示意行礼就走了。

齐世安的拳头又握紧,连下人都习以为常她的来访,许丝馆什么时候就和付予这么熟络么?

而后突然听见一声轻响,齐世安蓦的回头发现正有一个下人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他忙转身蹲在草丛后,待听到脚步声过去后才起身。安然无恙地松口气,但再抬头看时才发现许丝馆早已不见身影。

他不免恼自己刚刚的停滞,但只得收好情绪找人。

所幸许丝馆走得还算不远,齐世安运气极好地转了个角就看见了她。还好没跟丢,齐世安叹道,放下悬着的心,跟着她穿过庭院。

他看着许丝馆走进一个小别院,敲了敲那屋的门就进去了。

她只转身时挥手关门,门便半掩着,关得不紧。齐世安贴上门看里面,却只能看见屋里的一些东西,不见人影。

看来是在里屋,齐世安蹙眉。

既然外面看不见,那没办法。他只好轻轻推开一点半掩的门,悄无声息地进去。

屋里装饰简单,里屋的门口有两排流苏帘子挡着,齐世安靠在旁边的朱红木柱上往里瞧。

但里面还有一道白纱屏风挡在茶桌前,齐世安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坐在桌前喝茶。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细碎的谈话声,但声音隐隐约约得似不真实。齐世安屏息敛声,却还是仍听不清。

而许丝馆对屋外的事全然不知,她安详地拿着茶杯喝茶,一派悠然自得地模样和坐在一旁的胡三娘成了反比。

两人相比之下,胡三娘全然没有那般放松的姿态。她攥紧手里的帕子,脸上布满紧张,嘴上却只道:“丝馆…你最近还好吗?”

许丝馆看她的模样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说:“嗯,我挺好的。三娘,你和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胡三娘微微垂眸,犹豫半响还是压抑着声音地问道:“我来这里也好几天了,上次你和我说要…试探试探他…的事怎么样了?”

入口润喉的花茶很舒服,许丝馆被清香的花茶染得心情愉悦几分,嘴角微扬不慌不忙地回答:“放心,我已经在办了。坑都挖好就等他跳了,你别那么多顾虑,等着看结果吧。还有,这些天也先好好在这里休养一阵,全当放松吧。”说罢她莞尔一笑当做安抚胡三娘。

胡三娘听她这么说稍放心了一点,却还是维诺地点头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虽然他对我实在说不上好,但看在这么多年的情义我还是希望他能别太难过…”

许丝馆知道她的想法没那么快改变,但仍摇摇头说道:“你现在是为他说话,但届时可不一定。三娘,你要学会改变。一直太顺从会受伤的。”

胡三娘闻言点点头,这些天下来也听许丝馆说了不少,她知道是对方为自己好,所以也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她抱着歉意地笑笑,推了推桌上都那盘糕点说:“这么点事还麻烦你来看我,这一坐下就催你讲这些真是太招待不周了。这些点心可是我特地准备的,你赶紧尝尝吧。”

许丝馆也报以一笑,道:“那我可得好好试试,但下次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我最近可闷死了,你陪我聊聊有趣的事。”说着她便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许丝馆心情很好地和胡三娘说说笑笑拉家常,最近她宫里的发生事不少,她到底是有些厌烦抵触的。像现下这般自在放松的时刻可不多,她还是喜欢自在逍遥的。

许丝馆正如此想着,老天却好像和她作对一般:里屋的帘子“唰”地被拉开宣告不速之客的到来:一个身着锦衣的人气势汹汹地冲进里屋,站在他们对面。

屋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三人都大眼瞪小眼地愣在原地。

许丝馆怎么会认不出这位不速之客是谁─齐世安。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齐世安侧着身“挣扎”半响,贴着墙歪头终于能勉强看到许丝馆的侧脸。

齐世安像看到美食的饿狼,紧盯着许丝馆不放过。而屋里的人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一颦一笑都落在他眼里。

齐世安确实在刹那被她的微微一笑打动,但那心动很快转瞬即逝被汹涌的醋意淹没。

虽然完全看不见屋里的另一个人,但这里是付予的住处,除了付予许丝馆还能和谁在一起?

齐世安想到这里,只觉得刚才压下的怒火直冲上头─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冷脸,却和别的男人笑得这般开心!

他看着许丝馆脸上绽放的笑脸─那在他眼里十分灿烂的如花笑颜和他身上的寒意天差地别。

冷静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再也压不下的强烈怒火烧去了理智,待回神过来齐世安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二人面前了。

脑中预想的那人却没有出现在眼前,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妇人。

那妇人不算年轻,风韵犹存的脸上布满震惊,提醒了齐世安他的莽撞。

齐世安满腔热火被硬生生呛回去,正准备发作的表情差点刹不住地出现。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泼了个透凉!这人是谁?付予呢?

房间里沉默着,气温像是登时冷起来,齐世安尴尬万分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我是误会什么了?但她不是和付予在一起的话来找这个女人干什么?

当然这些心里话许丝馆可听不见,她只知道自己和友人聊得正在兴头上,而自己先前目送着离开的齐世安却突然黑着脸闯进来打断,然后那人就杵在原地不动了。

任谁这么被扫兴都不会有好心情,许丝馆蓦地把僵住的笑颜收回,蹙眉冷住脸。

干什么?跟踪我过来的?他现在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