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字词,怪异的语调,搭配上薄琬乔此刻夹杂着恨与怒的表情,骇人的念头扎进应珣的意识。
但很快被他摒除。
应珣接受不了稚宁一点不好。
可答案就是这么无情又现实。
薄琬乔不给应珣一丁点自欺欺人的机会,声线苍凉说:“稚宁死了你不知道吗?就死在这片海里,马上头七了。”
死了?头七?
类似于诅咒的字眼,和应珣心中方才一闪即逝的恐惧呼应,瞬间点燃了他满身的戾气。
“薄琬乔!别以为你有薄瑾屹护着我就动你不得!”
这种玩笑,应珣一个字都听不了!
稚宁不可能出事,她会好好的,长命百岁!
应珣坚信!
他牺牲了他们的感情,除了要偿还阮凝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
他付出了几乎难以承受的代价,绝不容许稚宁再被自已连累,宁愿她走进别的男人的怀抱再不属于他,也要她安然无恙!
他自认为做到了足够绝情,足够蒙骗过所有人的眼睛,况且稚宁还有薄瑾屹护着不是吗?
她绝不可能出事,更不可能死去!
死在海里,她怕水不会靠近,这简直是个笑话!
看着应珣气得不轻,又理直气壮反驳,薄琬乔只觉得可笑。
她缓缓说:“我当然不会觉得你没这个胆子,稚宁有我大哥护着,你不照样欺她骗她。”
“再说,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和薄瑾屹不同,薄琬乔手里同样有稚宁死亡时的视频,但她不愿拿出来。
应珣不爱稚宁,稚宁的死对他产生不了任何伤害,让他看见稚宁害怕狼狈的样子,只会得到嘲笑,甚至会成为这对狗男女调情时的乐子。
她不忍心也不能让稚宁再遭这样的侮辱!
可应珣真的对稚宁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你不信稚宁不在了是吗?不信你可以自已去查啊,应家的新任掌权人,扳倒了继母和郑家,本事大过天,想弄清楚一个人是死是活,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吗?”
“这不是秘密,警局有详细出警记录,她几时报警求救,几时坠崖溺海,几时丧命,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应珣,你知道稚宁是哪天死的吗?”
薄琬乔说话样子认真,应珣感知不到一丝她开玩笑的意思,恐慌慢慢站住了脚,空前庞大。
“闭嘴!薄琬乔!”他厉声呵斥制止。
薄琬乔充耳不闻,她似乎感知到了刺伤应珣的方法,一字一句清晰道:“在你觉察到郑凭收买雇佣兵,决定把阮凝初母女严密保护起来的第二天。”
“那天是除夕,风也很大,就在这片海,她连人带车翻出了山崖,困在紧锁的车里出不来,活活溺死!”
“应珣,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今天,我就来拿你和阮凝初的血祭她的!”
薄琬乔猩红的眼眸,让应珣懵了几秒。
听着含恨的控诉,他觉得自已像是走在高悬的钢丝上,摇摇欲坠。
脸色紧绷难看,心里挤满了反驳,嘴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薄琬乔观察着应珣的表情,好似发现了有趣的事,“应珣,你这是什么反应?要哭不哭的,别告诉我你喜欢稚宁。”
其实应珣不说,薄琬乔也看出来了。
她想笑,心里疼得要死,从没有哪一刻让她觉得世界如此荒诞。
她以为之前是她看错了!
应珣居然是喜欢稚宁的,他爱着稚宁!
喜欢为什么要伤害利用?
爱又为什么要退婚?
他难道不知道稚宁会伤心会痛吗?稚宁已经被赶出家门一无所有了啊!
他们以为应珣对稚宁利用多过感情,所以才会设计他露出所谓的真面目,可稚宁不知道,她只有他了!
可她等来了什么?背叛!
只有背叛!
薄琬乔憋着泪,“应珣,稚宁不在这,她死了,你完全没有必要再装你爱她,况且你们已经分手了,你心爱的阮凝初还在一边看着呢,你这样子她会怎么想?怕是得醋死!”
“别以为你装得爱上了稚宁,我就会放过你们!”
应珣的视线,从刚刚薄琬乔转移到了海上,他看着拍打着浮沫的海,心脏有节律的收缩舒张,而后突然在某一刻,膨胀炸裂!
除夕这天发生了什么,应珣一清二楚,他忽然间有种预感,如果薄琬乔说的是真的,那么稚宁的死……和他有关。
他护住了阮凝初,却任由稚宁暴露在危险中,害死了她。
不!
不!
应珣脸色惨白如霜,只感觉耳边有无数道声音在疯狂的嘶喊:他错了,他错估了郑凭的目的,害死了稚宁!
应珣无法接受,他只能反驳、否定,“薄琬乔!告诉我她在哪,稚宁在哪!”
喊声震天,似乎整片海上都是他凄厉的怒气,可见他有多慌张、害怕。
薄琬乔心中并无畅快,只觉得讽刺,眼眶酸胀,“她死了啊,我说了这么多遍,你聋了?”
“不可能!”
“可能不可能你心里不是早有了答案?”
薄琬乔狠恶的笑苦到了心里,“听说除夕那天郑凭的人包围了你家别墅,你派了不少人保护阮凝初,可他们没有发起进攻就撤离了,原因你有没有想过?”
“他为什么突然撤离了?因为他一开始就是冲着稚宁去的!”
这一刻,看着应珣的震惊惧怕,薄琬乔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有了答案。
在郑凭看来,稚宁才是应珣最爱、最重要的人,毫无疑问。
薄琬乔到底没忍住泪,她想起了稚宁的死状,揪住应珣的领子,恶狠狠嘶吼。
“应珣,你永远不会知道稚宁当时有多绝望,她的哭声有多无助害怕,你就是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分毫!”
“应珣,你明知你招惹了仇人,你知道郑凭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你为什么不管她!为什么!”
“她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知不知道她那时候打出去的电话意味着什么?她信任你啊,她把生的希望你寄托在你身上!”
“可你呢?你呢!你和阮凝初当时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