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宁想说,他要她现在就可以给。
可又怕他察觉端倪,太过顺从也是错。
在他面前,死太艰难,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她必须一次成功,否则又要连累更多人。
清晨,稚宁在薄瑾屹的床上醒来。
昨晚的亲吻,毫不意外又走向了失控,但他似乎十分坚守新婚夜的神圣仪式感,吻到最后并没有碰她,而是选择去浴室冲凉。
在他身上,稚宁时常会感觉到矛盾的存在,他一面极度渴望得到她,另一面……又似乎非常在意她的感受。
是因为爱吗?
稚宁脑子出现大片混沌,令她无法专注继续想下去,这是受到了病症的影响。
这并非第一次,稚宁不知道自已病程发展到了哪一步,她一直竭力掩饰,没有医生为她看诊,也没有药物压制。
她只知道,她想死的念头,一天比一天深刻、频繁。
她时常在脑海中模拟各种自我了结的方法,幻想呼吸停止那刻的轻松……越是惨烈的画面,越是让她向往。
推开睡着了也要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稚宁下了床。
全程,她闹出的动静并不小,可薄瑾屹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呼吸均匀,好像在此之前太过劳累,耗完了精气神。
少见天已经大亮还睡得这么沉。
不过稚宁乐得如此,她早已没有多余的心力应对他。
卧室的门依旧上了锁,可能是昨晚她睡着后,他锁上的。
习惯了这样,出不去,稍作洗漱,稚宁和往常一样去了阳台。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远处的山全都是白茫茫的。
如同她迷蒙的思维,空茫一片,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不知过去多久,背后覆上一层温热,薄瑾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将她纳入怀中。
“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
他含糊说话,专注于吻她,后颈的那块皮肤,他怎么也吮不够,而这往往只是个起始,很快他的手便要摸遍她全身。
稚宁站着一动不动,如今的她已经不太会反抗,“是你睡得太久。”
薄瑾屹清晨的笑声低哑磁性,“生气了?”
他扳过她的身子,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抓着她的手轻吻几下,“怨我。”
“明天就是婚礼了,之后还要带你外出度蜜月,工作上的事要处理好,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扰你享受我的时间。”
稚宁不置一词。
薄瑾屹似乎早已看惯了她的冷脸,拥着她将她纳在胸前,和她一起眺望远山雪景,说起明天婚礼的事。
稚宁答得心不在焉,厌恶的语气控制的很好,若非薄瑾屹足够了解她,一定会误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挣扎。
他深深看着她,“稚宁,我们的孩子会很漂亮对吗?”
“嗯,我们的孩子会很漂亮。”
稚宁顺着他的话说,只盼他快些放开,他不是有事要忙?
可稚宁失望了,薄瑾屹今天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就像他说的,他之前忙得昏天黑地、废寝忘食,全是为了能有一刻清闲,陪着她一起度过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他格外黏她,走哪都跟着,令她喘不过气。
就在稚宁误以为自已生命里最后一个下午,要在忍耐中艰难度过时,下午三点多,薄瑾屹接了通电话。
对方说了什么稚宁没听清,但薄瑾屹脸上的温情肉眼可见的全部消失。
“把人留下。”
随后就离开了庄园。
薄家大宅里,薄野把薄瑾屹书房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薄瑾屹刚出电梯走进走廊,就听到了摔砸的巨响,入目一片暴风席卷过境的狼藉。
刚进门,薄野就发现了他,拳脚冲他而来。
薄瑾屹侧身偏向一侧,随后狠稳并济反击。
这一刻,两人不再是兄弟,而是竞争同一个配偶的雄性动物,各自拿出了看家本事,摒弃一切。
薄野尚且稚嫩,加上双腿才刚恢复正常的行动能力,自然不是薄瑾屹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
但每当想起稚宁,想起她被囚禁到一次次被抓回去,心底就又源源不断生出恨。
可光有蛮力是不够的。
薄野被薄瑾屹出拳的劲道震得后退,剧烈的咳嗽带出血。
剧烈喘息平复的间隙,他低吼发出质问,面目狰狞,“你对稚宁做了什么!”
“我不在时!你对稚宁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其实早已明了。
这次被允许回国,是要来参加婚礼的。
消息前天晚上才传到他这,新娘的人选,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心心念念渴望见到的稚宁!
稚宁怎么就要嫁给大哥了?还是被逼迫的!
大哥不是一直不怎么看得上稚宁吗?觉得她笨、虚荣自私……最多把她当妹妹。
问了薄琬乔他才知道,稚宁已经被大哥关了起来!
因为她和应珣牵扯不清,因为她把赵家的私生子带回了家……
薄野反应再迟钝也该明白了,大哥爱她!
那一刻,薄野错愕又难堪,更悔不当初,他居然傻到向薄瑾屹请教,求他替自已说情,拜托他帮忙让稚宁接受他!
大哥居然也喜欢稚宁!
难怪那晚他一出现,他那群朋友立刻改口不再喊稚宁‘嫂子’,他们都察觉到了不对,只有他,傻到以为他是来帮他的!
难怪稚宁一直恨他,肯定是大哥跟她说了什么!
想到这,薄野狂吼一声又朝对面的男人攻去。
“薄瑾屹,你真卑鄙!”
殊不知越是动怒,越是不得章法。
他被薄瑾屹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之前被他摔在地上的陶瓷瓶,这一刻在他身下化成更加细小的碎片。
有些不可避免扎进了肉里,薄野脸色发白,薄瑾屹抬脚狠狠踩着他的肩头,面容无情,“不是我卑鄙,是你技不如人。”
薄野想爬起来,可无论怎样挣扎,都逃不脱薄瑾屹的制压,脸没一会就憋得涨红。
无能的样子,让薄瑾屹失望,“凭你这点本事,拿什么和我抢?又拿什么护住她?你的嗓门吗?”
并非薄瑾屹瞧不起自已的亲弟弟,实在是他太不争气,除他之外的两个竞争者,哪个不比他强?
年纪小并不是理由,赵家的贱种和他一般大。
薄野心里含着恨,几经尝试都没能站起来,他一直被薄瑾屹踩着,事实摆在眼前,如何不知道自已不是薄瑾屹的对手?
他心生无力,痛恨薄瑾屹,也痛恨自已。
他赤着眼,看着对他丝毫不留情面的男人,“哥,你是我哥!”
“稚宁她是我喜欢的女人,你怎么能对她下手?她是我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