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楚母已被丈夫一把拉住。
感受到丈夫严厉的目光,她硬生生将剩下的话语吞回,脸色因愤怒而扭曲,保养得宜的面容显得尤为不悦。
“对楚家而言,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数目罢了。”楚父心中愤懑,却竭力克制,言语间透出一丝轻蔑。
楚家的财富确实足以忽视这点开销。
闻言,季凌儿犹如饮下甘露的猫,笑容绽放。
她清楚楚母正在暗自咬牙切齿,于是更加得意地笑出声,就是要气死她。
果然,楚母看到季凌儿毫无遮掩的笑容,愤怒得几乎失控,脸色铁青又涨红。
待楚父安抚住楚母,季凌儿继续说:“伯父伯母,我和我的伴侣在此祝楚云勋与柔柔的联姻永恒美好,早日迎来贵子。”
“即便楚云勋先背叛了我,但此刻我已经找到属于我的幸福,对他,我并无怨恨。”
绝不允许自己背负不忠的罪名,刚才的隐忍只是为了等待楚父同意支付婚礼的费用。
“伯父,您的承诺已被录音,若您此刻离开,试图逃避责任,我将把这段录音发送给每位社区居民以及您的同事。”
她的声音轻灵动听,宛如清泉,让人心情愉悦。
然而,楚家人的听闻,如同喉咙里卡住了苍蝇,无比难受。
季凌儿的反击令他的计划彻底破产,错误依旧要他的家族承受。所有人都知晓是楚云勋先犯下过失,季凌儿虽迅速开始新生活,但她所作所为远不及楚云勋的恶劣。
因为季凌儿握有楚云勋的禁忌照片,他们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忍受这屈辱。
楚父脸上强撑的笑意终于崩溃,拂袖而去。
他真是低估了季凌儿,曾以为她出身平凡,性格温顺易操控,如今看来,分明是一只披着绵羊皮的狡猾小狼。
她深知楚家重颜面,害怕丢丑,于是直击其要害,明目张胆地威胁。
迫使他们不得不妥协。
望着楚家人离去的背影,季凌儿开怀大笑。
什么禁忌照片?她根本不存在,那番话纯粹是为了震慑楚家。
“还想让我承担罪名?休想!”
她的声音虽低,但奈何离江远柏太近,这句畅快的话语飘入了他的耳中。
少女圆润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晕,肌肤如丝,大大的眼睛犹如新月,明亮动人。江远柏的目光落在她看似柔弱的脸颊上,手指莫名有种瘙痒的冲动。
手机铃声响起,他走到舞台边缘,接通电话放至耳边。
“江总,您不在房间吗?”
他轻轻吟了一声,回应道:“有何事务?”
“有些卷轴需您审视,您此刻可有空闲?我立刻呈给您。”
余光瞥见注视他的季凌儿,他指尖轻触魔力护符,“此时不便,我正在举行仪式。”
“仪……”助手的话到一半,猛地清醒过来。
他捂住胸口,尴尬地笑了两声,“江阁下真是风趣。”
确实风趣,但愿江阁下下次别再这般,冷峻的幽默令人不寒而栗!
江远柏微挑眉梢,将神秘符石手机收入口袋,这个新手助手尚未理解他的深沉,他从不开玩笑。
楚家之人已悉数离去,其余的亲戚朋友左右张望,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继续见证仪式,还是随众人离场?他们从未经历过新郎突然替换的情形,实在不知所措。
不知何人提议:“聘礼既已交付,坐下来享用宴席便是。”
众人一思,确有道理!离开岂不是损失?
楚家的亲属中有近三分之二的人留了下来。
季凌儿毫不介意,毕竟楚家负担费用,他们乐意享用便享用。
婚礼继续,伴郎伴娘并肩而立,望着舞台上宛如天作之合的两人。
新郎因前任的背叛逃离,新娘则找了一个比前任更俊美的男子继续婚礼。
沉默良久,只听见一句低语:“六星级的戏码。”
季凌儿与楚云勋相恋四年,彼此都知根知底。
如今目睹这场变故,他们无法责怪对方。
——
“季凌儿,你让我这张老颜面无存!”木质魔法杖撞击地板,回荡出沉闷的响声。
“亲朋好友谁不知你行为不端,换个新郎?你胆子可真大!”
“老二,这就是你们教育女儿的方式吗?”
七旬的老妇坐在沙发中央,杖头敲击地面,声音洪亮刺耳。
挤满人的客厅内,坐着季凌儿的姑姑一家,三叔一家,还有外祖父母家的舅舅舅妈,姨妈姨夫等人。
“亲家嫂子,你这话就失礼了,凌儿何来行为不端?是楚家做事不正。”
性情火爆、直率的大舅妈起身反驳。站在江远柏身旁的季凌儿悄然对大舅妈竖起拇指。
察觉她的举动,季凌儿轻咳一声,悄悄向男子靠近。
低声道:“我祖母言语可能尖刻,你当作没听见……”
靠近之时,她身上的淡雅香气扑向他,江远柏不动声色地稍作退避,“嗯。”
事实证明季凌儿的提醒过于委婉,老妇的言辞可谓尖酸至极。
各种贬损之词朝季凌儿袭去,她身旁的中年女子还不停附和,火上浇油。
那女子正是季凌儿的大姑,而老妇左手边那对事不关己的夫妇,是季凌儿的三叔一家。
季凌儿的父亲排行老二,俗话讲:宠爱老大,溺爱老三,最不受宠的是中间那个。
季凌儿祖父在世时情况还不算明显,等到老人家离世,只剩老妇一人后,她怎么看都觉得老二家不顺眼……
尽管季凌儿熟知祖母的本性,但目睹她这般责骂,内心的怒火与不公仍然燃烧起来。
坐在大姑姑旁的冯琳琳得意地瞄向她,孩提时代便是如此,冯琳琳总是故意找茬,然后在她反抗后向祖母告状,让她遭受责骂,再展示那得意洋洋的神情。
楚家的憋屈尚未消解,回到家又陷入这喧嚣的纷争中。
她压抑住满腹的愤懑和委屈,轻轻对江远柏说:“这里太过嘈杂,你去我的房间稍作歇息吧。”
江远柏确实对这类喧闹的场合不感冒,然而看见季凌儿眉宇间的失落,他不由自主地问:“需要我帮忙吗?”
即使是陌生人也会给予一丝关怀,但祖母、大姑姑她们却只有侮辱和斥责……
季凌儿勉强挤出笑容,“不用了,我能处理。”
待送江远柏回到她的卧室,季凌儿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她疾步奔回客厅,气势逼人,“骂我?有本事就去骂楚云勋啊?他背叛你却不替我感到委屈,还来骂我??”
房间隔音不佳,身处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芬嫩小女生卧室的江远柏清晰听见了季凌儿的质问。
难怪要请他进屋,恐怕是担心他在场影响她的反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