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级别的鉴定师，看过的宝贝，比我们吃的盐还多，还用仔细看？”
“主播手里怎么多了把铲子，这是准备当场砸了夜壶？！”
“昨天口气有多大，现在就有多丢脸，还当着网友的面丢大发了，林大鸟这是要暴走的节奏啊！”
此刻的直播间升至五百多人。
见王鸿山只是在做表面工作，林羽决定亲自下手。
下一秒，他开始铲掉夜壶上包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沉积厚炭。
“撬掉这些也没用，里面不是铜胚，就是锡。”
王鸿山非常笃定自己的判断。
林羽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话，认真细致地开始刮灰。
“沙沙……沙沙……”
没一会，锋利的铲刀就将一小块乌黑的炭灰给弄了下来。
炭灰与壶身有了缝隙，就更好办了。
咔咔一顿操作，壶身左右两边已经泾渭分明。
呈现一半黑，一半金黄的奇特样貌。
评论区态度反转，网友大呼解压。
此时，王鸿山的神情陡然发生变化，他拿起放大镜，再次反复观看壶身，上下前后无一丝遗漏。
当视线落在壶肚外沿时，一个“王”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剩下部分被碳灰所掩盖。
他拿过林羽手中的铲子，迅速将剩下的炭块全部清理了个干净。
真容毕现，壶肚上三个遒美劲秀的行草大字，格外夺人眼球。
“没想到脱掉外套的夜壶，黄灿灿的还挺别致。”
“王……什么之？？？”
“王…王羲之，我没看错吧，行草第一人的书法大家王羲之，不会是撞名了吧？”
“楼上你别吓我，不会这么牛逼吧？”
“绝壁是赝品、仿造品，古人会闲得没事往夜壶上刻字吗?”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后，反复确认笔迹真伪的王鸿山，终于抬起头来。
他眼含激动，连拿放大镜的手都有点微微颤动。
向来高居一格的他，情绪出现了极大波动，显然不淡定了。
这一切都被林羽看在眼中，稳操胜券。
“小伙子，这夜壶你是从哪得来的？”
刚才这老头瞧不上自己的东西，这会儿看出端倪来，识出了庐山真面目，变脸还真特么的快。
怎么着也得摆下谱，先晾他一会。
林羽故意没答话，坐在紫檀椅上，用手扇着风。
“刚才是我武断了，一切都好商量。”
王鸿山急忙换了话术。
“来，先喝口茶，歇歇再说。”
见他热得很，王鸿山按铃叫来女店员，让她拿出珍藏版紫砂杯，给林羽泡上顶级大红袍，顺便在旁为他扇风。
这还差不多，香风习习，坐在这般桃花源的地方，品茶赏景，还真舒服。
女店员心里直犯嘀咕，王老的殷勤态度与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古玩行业向来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这件宝贝如果没看错，印刻的行草体，确实出自王羲之真迹。
要是能将它收入囊中，实现翻几番不是梦。
当然，作为书法家，王羲之最有名的是书法作品，随身之物虽有历史积淀。
但相对来说，有一定上限，还是最说不上道的夜壶。
不过有真迹大名在此，再压压价，还是有很多操作空间的。
作为业内老狐狸的他，深谙此道。
就在林羽品茶之际，王万山已经盘算好要怎么拿下夜壶。
“这把夜壶确实是古董，我很想知道，你是从哪淘来的？”
“另外，能说说你的心理价位吗？”
“我们藏宝阁向来童叟无欺，除了鉴定服务，买卖古玩，也有自购收藏。”
对方连珠炮的问话，只迎来林羽慢悠悠的一句。
“咸鱼市场随便买的。”
“咸鱼？菜市场？”
“忘记您岁数了，就是网上的二手市场。”
二手网上，随便买！
这几个打在王鸿山心头，莫名有种羡慕嫉妒恨。
等改天，不是明天，他也得去学学网购才行。
“能透露下，你是多少钱买的吗？”
“低价就别打听了，说出来怕您犯高血压。”
“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开门见山得了。”
“这把夜壶您开价多少收？”
他想探底，林羽当然也想。
如今是他掌握主动权，必须反客为主。
一听马上要出价，全直播间的网友都竖起了耳朵。
“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我押五毛，八万应该差不多。”
“这可是王羲之夜壶，怎么可能八万，二十万是必须滴！”
“照这么说，林大鸟捡到大漏，单车变摩托了？”
“梦想照进现实啊！不过肯定会压价，就看林主播咬不咬得住。”
……
“不瞒你说，王羲之书法家大家都知道，这把夜壶就是他的随身之物，属于东晋年代。”
“夜壶存在的历史悠久，我们现在马桶的称呼，就是从那时候演变而来的。”
“这把壶身是用普通黄铜铸造，因有黑炭形成包浆，所以保护得很好。”
“但口径内不乏陈旧的使用痕迹，应该是近代几年有人拿来用过，且夜壶属于私密用品，文化层次方面略微逊色。”
“综上所述，我觉得15万的价格是非常合理的。”
王鸿山伸手抚摸着夜壶上下，可以说是爱不释手。
十五万？
这老古董果然狐狸，出价足足比系统价少了一半。
“王老先生，我花五万鉴定费，可不是专门把宝贝卖你的。”
“但凡我说出夜壶的来历，有了您的鉴定证书，到哪出不是出呢？”
一听他不打算出手，王鸿山急了。
见林羽起身要拿走夜壶，急忙阻止。
“小伙子，先别啊，我是诚心要收的。”
“实话告诉你，出了这门，也未必能卖到我这个价。”
还死鸭子嘴硬，看来不出点狠招是不行了。
他将黑布包上，放进快递箱，就跨出了房门。
“小丽，快拦住他，别让他离店！”
“态度一定要好，我马上出来！”
从赶客到拦客，这出戏码让网友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瞬间千人围观双方讲价，都想知道最后成交价到底多少。
“卧槽！三十万！我没听错吧？太夸张了！”
“林大鸟胃口好大，都飚五十万去了，还不松口，牛掰！”
“王老古董的脸都绿了。”
“要知道一元购买价，还不得原地吐血，哈哈哈哈～”
很快，价格涨到了七十二万。
林羽还是摇摇头，对金额不太满意。
“最多给你七十五万，行就行，不行就请你另寻买主吧。”
“十万十万加就没意思了，王羲之的失传兰亭序，可是国宝级的，他的贴身之物，绝对不止这个价。”
“再加上真迹大名，一个字最少值四五十万。”
“这样吧，我给您打个折，壶身就算我送您的，三个字150万，骨折价120万成交，不行就拉倒！”
林羽以前说什么也是做过销售的人。
这一招先扬后抑的招数，是屡试不爽。
他故意报了个120，就是给对方还价用的。
见到手的鸭子，眼看要飞走。
王鸿山一番盘算估量，拍板价格。
“既然你来我们店里，那就是缘分，但凡行内人看中一件宝贝，不可能让它落空，这是行规。”
“这样吧，鉴定费给你免了，105万，马上成交，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