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不要……”
清晰的喘息声在房间内回荡。
床边的灯光反射着程聿标致的侧脸，有细密的汗珠顺着喉结滑下，滑向更深的地方，不见踪影。
他一双墨眸凝向床上的女人，单手勾住衬衫领口，朝两边扯了扯。
此时，床上的云霏正被床单紧紧裹住，宛如一个长条形的粽子。只剩下一张脸露在外面，娇艳欲滴的红唇，还在不甘的咕哝。
旁侧的女医生朝程聿看了看：“程总，您……手臂需要处理一下吗？”
一圈牙印，正清晰印在程聿小臂外侧。
程聿看着那印记，片刻，勾唇：“不用，给她换了衣服，你就可以离开。”
女医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医生走后，洗去身上酒气的程聿从浴室出来。
“宝贝来电话啦——”
没品的铃声突兀的响起，是那女人的手机。
他本不打算理会，可看到上面的备注，修长的手指微顿。
「宝贝」。
程聿的墨眸冷了几分。
理智告诉他不该接这个电话，但意识到时，指尖已经按下那个绿色的按钮。
“喂？宋姨姨又不乖啦！你怎么还不回来呀？”稚嫩的童音从听筒里传来。
程聿一怔，脸色渐渐平和。
不是男人。
“她现在不方便。”他看向床上昏睡的女人。
那头沉默了几秒，声音里带上明显的警惕：“你是谁呀！拿我妈咪的手机做什么！我告诉你哦，如果你想对我妈咪做坏事，我爸比不会饶……”
“嘟嘟——”
话音未完，手机发出电量不足的警告，闪烁两下，便熄灭了。
“妈咪”？
“爸比”？
程聿修长的指节不觉紧攥，可怜的手机发出不堪的轻响，眸底才浮现的暖意，迅速褪去。
她结婚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女人忽然翻了个身，整个人贴近床边，摇摇欲坠。
“小心！”
“砰！——”
意识微有回溯的云霏，条件反射似的伸手，摸了摸身下。
弹软而温热，极佳的触感。随着抚摸，温度竟在逐渐升高。
耳边似乎有什么，“砰砰砰——”速度愈来愈快。
这是……
云霏猛地睁开眼眸。
她身下，是面目如同镌刻般完美的男人。周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肌理匀称，饱含力量，紧窄的腰身上，腹肌线条分明流畅。
并且，毫无遮挡。
此时，自己的双手正按在男人赤裸的胸口处。肉体的接触蒸腾出热度，升温速度极快。
四目相对。
房间内前所未有的安静，落针可闻。
“起来。”
身下的男人薄唇挤出两个字。
云霏仿佛被烫到般缩回手，倏然弹起。湖水般的双眸错愕圆睁，眼看着男人起身，将滑落的浴巾重新围在重要处。
思维有一两秒的停滞，很快，断续的记忆开始朝脑内挤压。
包厢、迷药、男人……
消失掉的灼热感和衣服……
云霏：？
完全不用梳理，大脑自动将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
眼前的场景再明晰不过……
“你！”
云霏眉心紧蹙，满面愠色。一句话没说完，一眼看见男人手中紧攥的，似乎正是自己的手机。
“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程聿：……
“刚才有电话打来找你。”程聿淡淡开口，松开指节，将手机朝前递了递。
这种情况下，她第一个关心的，竟然是手机吗？
还是……手机那头的人？
云霏正欲夺过，看到碎裂的屏幕倏然一顿。
“不是我弄的……手机不是。”程聿再次开口。
这种情况下，他第一个解释的，竟然是手机？
云霏一把夺过手机，试图解锁，才发现手机竟然关机了。
她的眉心较之刚才蹙的更紧：“现在几点？”
程聿有些意外：“凌晨。”
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词汇，云霏立刻下床，并不想理会当下发生的事。找到自己的鞋子和手包，便欲离开。
女人迅速逃离的动作让程聿眸色微黯，他再次开口：“之前……”
仅两个字，便让云霏顿住脚步。
“不用说了。”
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她转身，纤细的指节伸进手包快速翻找，直接扯出几张红票子。
迅速清点一遍，在最后一张上折了个角，将之往床上一拍。
“衣服钱，和你的小费。服务，一般。”
云霏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一双明眸上下扫过，在重点处停了一秒。
感受到对方目光里的鄙夷，程聿的墨眸带上一缕诧异，看向床上摊开的五张红票子，嘴角抽了抽。
等他回过神来，云霏的身影已经消失。
那女人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但……
五百块……
小费……
“服务，一般。”
一般……
程聿感觉一股气息郁结于胸，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钱的金额上拉回注意力。
这才注意到那个小小的折角。
与记忆中的某人，一模一样的习惯。
程聿墨染的瞳孔骤然一缩，迅速开门。
走廊上却空无一人。
他只好回来，眸光睨到掉落在地毯上的一张小小卡片。
似乎是对方掏钱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的。
是一张名片。
“云霏，fg经纪公司。”
程聿瞳孔微缩，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景文，两件事，你去查一下……”――
云霏走的极快，高跟鞋点地的声音坚决而强硬。
与刚刚的镇静冷漠不同，此时的唇瓣却在呼吸间颤抖几瞬，最终被她狠狠咬住，将这份颤栗压了下去。
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将第一次……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也罢……
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与那个男人横竖也不会再见，就当是被狗咬，明天抽空去医院检查一下。
更何况，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云霏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拦了一辆出租车，打算回家。
刚入行不久的她并没赚来多少钱，住的地方只是普通的小区。
明明已经是后半夜，自家的窗户却依然亮着，与周遭的宁静格格不入。
云霏的心中涌上一丝不安，连忙朝楼上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