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吴能质疑的目光,展越却显得很淡定,他正要开口,下一秒,外面突然刮来一道强风,随后屋内的烛火就熄灭陷入了一片的黑暗。
“怎么回事!师爷!师爷!来人啊!”
很快,屋内就亮了起来,一大批的官差涌了进来,其他人都在,展越也依然在原先的位置,只是吴能坐着的位置却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
这一幕,顿时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老爷他不见了!”
其他人都六神无主,最后还是展越率先起身前去查看了窗户那边的位置。
刚刚紧闭的窗户被强行打开,地上也蜿蜒了一片痕迹。
“糟了,恐怕是山上的贼匪沿途跟踪了我来到此,眼见自己大势已去,便打算将老爷劫走作为人质!”
“展大人,这事你可得负全责,这老爷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承担不起!”
展越面色有些凝重,不过还是上前对师爷略一拱手,“师爷,李捕快说地对,此事展某难辞其咎,希望师爷能给展某一个机会,让展某带人手上山,彻底剿除这批无法无天的匪寇,救出县太爷!”
“展大人真是英勇啊,怎么你还想一人独揽功劳吗?”师爷还没开口,李捕快就在旁边说风凉话。
面对对方的冷嘲热讽,展越的神情依然很淡定,“李捕快的意思是,你有把握剿清这批匪寇追回粮饷,还是有把握能够救出县太爷?如果你能办到,展某倒是不介意,将这个任务交给你。”
“你!”
对方气地不行,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对方。
展越这时看向师爷,“师爷,李捕快,请快做决断。”
此刻周围的人也六神无主极了,眼看着粮饷还没追回来,县太爷还被抓了,这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么。
这些土匪越来越无法无天,官府的人也该劫,若是以后他们再壮大了,自己……
周围的人内心都有些惴惴,各个都当起了缩头乌龟。
“我……不是我不想去救县太爷,是我还没摸清楚这山上的路线,贸然出手实在鲁莽。”
“既然展大人有把握,那就让展大人去好了!”
“对!能者多劳嘛,毕竟展大人曾经还是帝京来的大官,本事大着呢,这种乡下的贼匪,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就把展越推了出去。
展越看着周围一个个跟个缩头乌龟一样的官差,内心有些讽刺。
这些人压根就不在乎吴能的命,只是怕自己会受牵连罢了。
果然全部被慕容笙算中了。
现在就看那周长青肯不肯配合他们了……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吴能上一秒还在和那个展越说话,下一秒兜头就被罩了一块布,然后被一股大力击中后颈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他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地方,而眼前则是站着许多生面孔,一个个义愤填膺地看着他,而为首之人,他居然认识!
“你……周长青!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长青冷冷地看着他,“吴能,真是好久不见啊,原来你还记得在下啊?”
“你想做什么?你不是应该死了吗?”吴能愣了愣,随后才回过神来,“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假死,实则是上山为寇,处处烧杀抢掠!抢劫金银!周长青,好啊!你一个朝廷命官居然敢做这样的事,等本官上奏朝廷,将你直接斩首示众!”
“你有什么资格说周大人!”
他才刚说完,就被人砸了石头。
“唉呦!”吴能大喊一声,头上顿时多出了一个包,“大胆刁民!你居然敢这样对本官,信不信本官杀了你!”
“杀我?”对方冷笑一声,随后走了出来,“我早就被你杀过一次了,你还记得我吗你这狗官?”
“你……”
吴能定睛一看,却发现对方脸上全是狰狞可怖的烧伤痕迹,整个人看上去奇丑无比,“你你……你是谁啊你!”
“我就是被你害死了的刘威!你苛政杂税,逼死我爹娘,还凌辱我妹妹将她卖入青楼替你和那金娘子赚尽黑钱,你这样的狗官没资格说周大人!”
“你……你怎么还是活着,你不是应该死了吗?”
“我是应该死了,多亏了周大人救了我,才让我和妹妹捡回了一条命!”
对方在黑夜中狰狞恐怖的模样实在吓人,让吴能不停后退,“你……你别过来啊……”
可是人们已经逼近,将他团团围住。
人群之外,慕容笙和周长青站在不远处,周长青深深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慕容笙,目光不禁染上了一丝复杂。
当谢珩向他说起慕容笙的整套计划的时候,他一开始还嗤之以鼻,越听到后面就越心惊。
而当日在屋内,慕容笙已经向谢珩阐述了自己整套计划。
“你要杀吴能?”
“对,先前薛掌柜给了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金娘子和这边的县官吴能沆瀣一气,勾结已久,若是其他的商户有任何得罪她的,或是风头盖过了她,她便会让吴能随便寻个由头,找人砸店,将店面查封,因此金娘子之所以能日进斗金,是因为她几乎垄断了这片城内所有的经济和粮食买卖。”
“而我当日就得罪了金娘子,以她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我,我想在这宁州城赚钱,所以只要吴能和这金娘子在的一天,我在这宁州就无法出头,而吴庆的到来,也给我争取了机会。”
“可他是朝廷命官……”
“人当然不能让我亲自来杀,他是朝廷命官,我们杀他,我们会偿命,可他要是奉命剿匪,那在剿匪途中被匪寇乱刀砍死,和我就没关系了。”
谢珩顿时明白慕笙为何非要上山,但是很快又来了新的疑问,“可你为何又肯定,山上的人会配合你,若我不认识周兄,你的计划不是就失算了?”
“不,并不会,一开始我的确不敢轻举妄动,但展越的一席话却让我心中有了计较和决断。”
“什么话?”
“他说,这批匪寇非常古怪,从未杀过百姓,倒是官差杀了一批又一批,而运送军饷来的那只帝京军队,更是全军覆没,我便知道,这人绝对是对官府中人,尤其是帝京那位,恨之入骨!”
“可杀了帝京来的军队不是什么小事,上面追究起来必定刨根问底,我想能把这支军队都全军覆没的人虽然鲁莽了一点,却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我想他一定也会去想抽身之法。”
“他心中有烦恼,而这个时候若是我出现了,告诉他,既能给他一个杀吴能泄愤的机会,又能从此次军饷案中抽身离去的方法,那他会应吗?我想无论是什么人,八成都是会应的吧,所以我先前说,我有九成的把握,此事能成,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
话说到这里,慕容笙看着眼前被众人围住了的吴能,嘴角牵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哪怕没有先前那层关系,吴能这狗官,她也杀定了!
“诸位,人已送到,先前被他迫害过的,诬陷过的,大可尽情发泄,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