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早晨的太阳,陆随之竟觉得头顶的阳光晃得人一阵晕眩。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眸光恢复一贯的冷硬凌厉。
他拨通程凯的电话。
“昨晚的报道为什么还没有压下来?”
程凯为这事已经忙了一宿,他小心回答:“陆总,那个记者不接受我们开出的条件。”
“嫌钱少?那就再加,两百万,五百万,一千万,加到他满意为止。”
“陆总,那个记者是个硬茬,他说多少钱都不会撤回那些报道,更不会把照片卖给我们,上次年中宴的照片压不下来,也是这个记者的手笔。”
“那就封杀他所在的公司。”
程凯觉得为难:“陆总,他所在的公司属于裴氏旗下的。”
陆随之揉了揉太阳穴,“那就把今天早上的新闻压下来,我不要再在网上看见任何有关陆厌行和清芜的报道。”
顿了顿,他继续补充:“还有,网络上所有讨论这些事的帖子和发言,都禁掉。程凯,别告诉我你做不到,除非你想滚蛋。”
程凯心想,老板这不是自欺欺人吗?报道和照片压不住,即使不让人在网上讨论,大家私下里还是会讨论的呀,更何况沈小姐还有微博,人家不会跑她微博底下吃瓜吗?他也没有权限把沈小姐的微博禁言呀。
但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人。
不敢说不。
挂掉电话后,陆随之点开自己微博编辑了一条博文发了出去。
【没有逃婚,只是中途去取了一份重要合同,回程时出了点小意外。婚约也没有取消,陆太太生气了,还在哄。谢谢大家关心。】
附图是昨晚车祸现场的照片,以及事故处理回执。
可是网友不买账。
【陆总,什么合同重要到需要你亲自到酒店取的?为什么不能送到婚礼现场?】
【我只想知道陆总在酒店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做了什么,这个内容是能展开说说的吗?】
【都塌房了,能不能就别再立深情人设了,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你看看你都被捶了多少次了?】
【哄不好了,人沈小姐已经取关你。】
【你们怎么都在骂陆总?他不喜欢一个人也有错?非要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们才开心?】
【对对对,我们陆总能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忠于爱情而已。】
【楼上的,你们这是魅男晚期,没救了。】
【那姓沈的没脑粉整天吹嘘他们主子的神颜,什么白月光青梅竹马的,看着就烦。这下好了吧,啪啪啪打脸,人男的连婚礼都缺席了。】
【像这种女人一看就不安分,这不,前脚刚解除婚约,后脚就被人拍到了和陆二少在试衣间激吻。】
【呵呵,刚刚陆夫人点赞了那条微博,还发博说娶妻娶贤。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妥妥影射沈小姐勾三搭四,不守妇道吗?】
【豪门的瓜真的越吃越惊喜!】
陆随之眉心跳了跳,正想打电话给王曼,程凯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陆总,早上关于陆二少和沈小姐的报道压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陆随之的声音冷冽刺骨。
程凯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陆二少转发了那条微博,并且回应了,他说他正在追沈小姐。而且陆夫人也发了微博,一直点赞那些骂沈小姐的评论,现在这事在网上热度很高……”
“废物!”
陆随之咬牙骂了句,便挂掉电话,点开陆厌行的微博。
他的微博只有一条,还是刚刚发出来的。
【某人真的很难追,一直不肯回头看一眼。可是不要紧,我一直都在你身后。】
配图是女人单薄的背影。
构图很唯美朦胧。
拍照的人从室内往外拍。
远处层峦翠叠,朝阳匿于连绵群山后,隐隐寸光从云层后倾泻而出。
女人迎着光赤脚站在阳台上,微风吹起如瀑的长卷发和白色吊带睡裙,裙摆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曦光笼着那抹窈窕瘦削的身影,整个人闪闪发光。
原来她昨晚失踪是和陆厌行在一起。
一向清冷自持的男人握紧了拳头,周身散发着阴冷萧杀的气息。
只要想到他们昨晚已经……
只是稍微想一下,窒息感便席卷了他,心脏一直微微抽痛。
恨意涌上凤眸。
“砰”——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车头盖上。
那辆黑色宾利立即发出刺耳的鸣响。
电话铃声很不懂事地再次响起。
他看了一眼发现是他父亲陆应元,强压下心头的怒意,按下接听键。
“随之,赶紧来一趟医院,爷爷今天在老宅晕倒了。”
……
陆厌行发了微博后,一大波网友像闻着味的猎狗,蜂拥而至。
此刻,当事人正抱着手机懒散地靠在床头刷评论。
【请问陆二少这是为了沈小姐特意认证的微博吗?】
男人很慷慨地在
又有人问:【陆二少,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喜欢沈小姐,甚至在她还没单身的时候已经开始追求她了吗?】
男人继续回复:【一直喜欢,从未停止。】
【啊啊啊,天啊,这男人怎么那么诚实!】
【那陆二少你这是承认为爱当三?】
男人:【是的,我想当三。但某人不肯点头,不过没关系,现在我能追她了。】
【可是陆二少你配的图很暧昧,请问这是官宣图?】
男人没回复,却在评论下点了个赞。
【我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宣战图?毕竟隔壁陆总说要哄回陆太太。】
【家人们,我考古了一下,沈小姐的微博是五年前注册的,陆二少的微博也是,日期只差了一天。而且陆二少的微博只关注了一个人,就是沈小姐,但沈小姐到现在都还没关注这个微博。】
【这是一场明目张胆的盛大暗恋?!】
【天啊,杀狗别用纯爱刀!】
男人嘴角微翘,似乎怎么也压不下去。
骨节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手机侧面的息屏键,便随意地把手机扔在床上。
修长的腿跨过床沿,踩在地上的手工毯子上,朝着阳台上的女人走去。
“在看什么?你已经站在这儿快半小时了。”
男人从后环住女人细软的腰肢,将她拢在身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女人削薄平直的肩头。
语调懒洋洋的。
女人的身体僵了僵。
男人上半身没穿衣服,下身只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灰色休闲裤。
一身薄肌线条优美,温度滚烫,紧紧贴着她的后背。
她被那突然而至的炙热烫的瑟缩了一下。
“这儿的景色很美。”
喊了一夜,女人的嗓音仍然有点嘶哑,像只有气无力的小奶猫呜咽着说话。
身后的男人笑了一下,将她搂得更紧,“这套别墅是我爸妈留给我的,我回国后一直住在这。你喜欢,那我们结婚后就在这住下来。”
“我……”
女人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忽地被身后的男人捂住了嘴。
“小阿芜,这不是问句,不需要回答。你要敢再说一个‘不’字,就别想再下那张床。”
疯子!
沈清芜皱了皱眉。
这时男人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松开她,转身回房接电话。
不到一分钟,他重新走出阳台,神色凝重。
“怎么了?”她问。
“爷爷晕倒了,在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