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有点眼熟

陆随之阴翳的目光从女人昳丽的小脸上移开,自嘲地勾起唇。

她刚才看见裴牧驰时的欣喜全落在他眼里。但她对他呢,只剩下不耐烦和淡漠。他已经连一个纨绔二世祖裴牧驰也比不过了吗?

“裴牧驰!”恼羞成怒,松开女人的下一秒,他猛地攥住裴牧驰衣领,“我不怕你。”

陆随之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鹰隼,凶狠阴戾,而裴牧驰脸上仍然挂着懒散的笑,闲适得像只在草原闲逛的豹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暴起时猛烈残暴。

“巧了,我也不怕。打架随时奉陪。”

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迅速吸引了会场不少目光。

沈清芜皱了皱眉,裴牧驰看着吊儿郎当,对女人永远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其实他真较起劲来,那股疯劲和陆厌行不遑多让。至于陆随之,他以前是十分克制的一个人,从不会不顾场合做出过分出格的事,但自从退婚后,她已经看见他太多放飞自我的行径。

继续僵持下去,他们还真可能打起来。

“裴牧驰……”

“陆大少。”

易从澜的声音突然出现,陆随之垂眸敛下眼里的情绪,缓缓松开男人的衣领,再次抬起眼皮时,凤眸只有冷淡和客套,“易先生。”

裴牧驰拽了拽被陆随之扯松的领带,冷冷“嗤”了声,满眼不屑。

“陆大少能来鄙人的拍卖会,简直蓬荜生辉。”易从澜端着浅笑,与陆随之握手过后,眼神落在沈清芜身上,亲切招呼道,“清芜,舅舅就不和你客气了,随便玩。”

沈清芜点头应下,易从澜便带着陆随之往人群的中心走去。

“宝贝儿,我领带歪了,你给我重新系一次。”裴牧驰的嗓音大得惊人。

话音刚落,尚未走远的陆随之身体僵了僵。

“我没聋。”沈清芜不满地捶了一拳男人手臂,“别刺激他了,闹大了,狗仔又要乱写,家里老太太看了得担心。”

“哎呦,痛痛……”裴牧驰夸张跳开,龇牙咧嘴叫道。

沈清芜瞪了他一眼,“裴四少,那是左臂。”

裴牧驰右臂缠着纱布,藏在衣袖里,虽然表面看不出异样,但沈清芜一直都记着。

裴牧驰面不改色继续胡扯:“反正都长在我身上,痛感能传递的,懂吗?”

沈清芜抿紧唇,没再搭理他。

拍卖会开始后,灯光暗了下来。

不得不说,易从澜很有本事。拍卖会上展出的每件展品背后都流传着一个传说,正因为这些展品的存在,亦真亦假的传说变得更引人遐想。

这样神秘难得的小众展品,惹得这些收藏家们趋之若鹜。

陆随之似乎看中了一条红宝石项链,传闻是嗜血凶残的德拉库拉伯爵夫人唯一真心爱过的年少恋人相赠,那条项链一直被她珍藏在地窖里,后来又辗转失踪,没想到今晚出现在易从澜手里。

裴牧驰大概是铁了心要膈应陆随之,非要和他抢那条项链。竞价经两人来回拉锯,已抬到了8000万,但两位大少爷谁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当主持人说出“8000万第二次”时,裴牧驰施施然再次举牌。

沈清芜有些看不过眼,撞了一下他手臂,“差不多得了,和他斗什么气?”

裴牧驰神情特别认真,目光一直落在那条项链上,“小爷看上一个小明星,女人嘛都喜欢这些东西,就当哄她高兴了。”

沈清芜见男人一心撞南墙,小声嘀咕:“冤大头,项链又不只有这一条。”

“沈清芜。”裴牧驰忽然转过脸,眸底隐隐有寒光闪现,冷声威胁她,“又不是送给你,你替小爷我心疼什么?再嘀嘀咕咕,小爷我让你掏腰包信不信?”

沈清芜立马闭上嘴。

最终,这条红宝石项链以1.2亿的价格被裴牧驰拍下。全因陆随之在紧要关头,接了一通电话,错过出价时机。他匆匆往大门的方向走去,一直没有再返回会场。

拍卖会结束后是一场品酒会,裴牧驰拍下项链后,心情奇佳,领着沈清芜像只花蝴蝶似的穿梭在会场里。

“听闻陆二少惹夫人不高兴,已经被赶到书房好几天了。”说话的是京州一位出了名的才女,同时也是一位收藏家,和沈清芜的关系一向不错,因此说起话来也没有太多顾忌,随口调侃。

沈清芜:“姐,你看的是哪家狗仔的报道?”

“就上次报道你们要离婚的那个大V,叫什么来着?”

“下次换一家。什么书房嘛,我明明将他赶到了客厅,那消息一点儿都不准。”

“哈哈哈,看不出来陆二少还是个怕老婆的。”

中途,沈清芜上了一趟洗手间。从洗手间到客厅之间需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就在楼梯背后。

走廊的壁灯影影倬倬,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复古的碎花墙纸看起来已经有些发黄,黑色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踩在地毯上,目光忽然就被墙上挂着的照片吸引。

那是易家老太爷的全家福,照片里易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十分年轻,他们身前的两个小女孩约莫八九岁的年纪,想来便是外婆提过的易之安和易之温。

沈清芜停下脚步,走近细看起来。

依照年纪估算,这张照片是他们出国前拍下的,两个小女孩的模样有七八分相似,小小年纪已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大约是易之安生病的缘故,个头要比姐姐矮不少,气质温婉娴静,而姐姐易之温眉眼生动,眸底有着那个年纪难得一见的韧劲。

继续往前走,大约每隔一米远,墙上便挂着一幅照片,全是两姐妹小时候的生活照,一直往前能追溯到出生不久的百日照。

沈清芜在百日照前驻足,忽而转身往回走,在其中一幅照片前停下。

这幅照片里,易之温和易之安估摸着只有四五岁的模样,脸上的婴儿肥很是稚气。姐姐易之温看着镜头,眉眼弯成月牙,黑黝黝的瞳仁亮晶晶的,手里的画笔定格在妹妹易之安脸上。易之安坐在地上,仰着小脸,背对着镜头,但可以想象被画成大花猫的妹妹一定也是快乐的。

这张照片好像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