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驰轻巧翻过围栏,沈清芜那辆红色保时捷就停在那,他从石桥水库过来时开的正是这辆车,比他原先那辆阿尔法快得多,刚好赶上和陆厌行同时抵达工地。
男人钻进驾驶位,踩下油门,一气呵成,车子往后猛戳一下瞬间冲了出去。
“刘局,”裴牧驰拨通电话,“刚才陆厌行让你定位的那个号码是不是在移动?”
最近网上一直报道陆裴两位公子与沈大小姐三人行的花边新闻,传得有鼻子有眼,有些用词还相当香艳刺激。但无论媒体怎么写,当事人愣是没有表态,也没有压下绯闻,一副清者自清的模样,时间长了又引起一群人猜测裴家这位和陆二少夫妇是纯纯的友情。
现在陆家这位二少夫人被绑架,裴家这位主儿似乎也十分清楚内情,可见三人确是交情甚笃,刘局不敢怠慢,“是的,往五号国道上走。”
“把实时定位发我,另外调一拨人去拦她。”
……
陆厌行盯着裴牧驰消失的方向,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
沈羽窈离开,要么是发现他们已经追来,要么她已经做了她想做的。
那他的小阿芜很可能……
他不敢想象这个结果。
“老板,陆老先生出事了。”凌哥接完电话,回到陆厌行身边报告情况。
“爷爷出事了?”陆厌行顿住,眸底难得出现那么一瞬的困顿。
“陆老先生的车在隧道里出了意外,现场没找到陆老先生。”
窸窣的脚步声快速围拢。
刑侦队和营救人质的特警已经低调赶到,为了不打草惊蛇,所有车辆都没有鸣警开路,由刘局和李书记亲自带队。
陆厌行睨了一眼被堆放得乱七八糟的集装箱,爷爷也在这里?!
小阿芜和爷爷……
沈羽窈究竟想做什么?
冷淡的眸子回转,落在面前刘局和李书记脸上。
“把这里封锁了,一只蚊子也不能放进来,待会儿里面无论什么情形,都不能往外吐露半个字,不然你俩明天就从位子上滚下来。”
“是。”
……
沈清芜盯着拿刀逼近的瘦削男人,突然叫住他:“大哥,你打算划我多少刀?”
瘦猴似的男人蓦地愣住,他们不是市井混混,是精养出来的实打实的杀手,手里沾的人命自已都数不清,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有人在自已动手前问这个问题。
不该是说服他放过自已吗?
啧,难道还想讨价还价少划几刀?
“她在拖延时间。”
在沈清芜身后反剪她双手的胖子不屑地提醒同伴,“别他妈磨蹭,赶紧动手,完了撤了。”
那个傻逼女人争风吃醋争不过,非得让他们做这婆娘泄愤的下作事,自已却先跑路。他们本就不情愿。
他们是先生的人,她还当自已是主人在他们面前颐指气使。
胖子心里是不服的,因此沈清芜那一脚,他和瘦子谁也没拦着。
沈清芜被拆穿意图,似乎一点也不在乎。
“我就再问一个问题,刚才那三枪是谁打的?”
这一次,连胖子也愣住,没错,先生交代过不能杀她,但他不认为这个女人有机会报复他们。
像他们这种专业杀手,身份是假的,今天离开这里,便会立刻被指派下一个任务,他们还有没有机会碰面都说不定。
“怎么,是老子我,你这小娘们难不成还想报复?”
沈清芜抿紧唇,没再吭声。
胖子努了努下巴,朝瘦子使了个眼色。
瘦子便上前一把钳住沈清芜的下巴,右手转了一下,刀锋翻转压着女人细腻的脸颊。
再美的女人对于他们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来说,也生不出怜香惜玉的心。
刀子划破皮,点点血珠冒出,刀刃还没往血肉里钻,垂着眸的女人突然又开口:“你们跑不掉,这里都被包围了,沈羽窈想你们当她的替死鬼,那通电话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口中的先生是让你们和她一同离开。”
嘴角泛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女人继续说:“你们很少在国内活动吧,看起来对我们的出警速度和警力设备都不太清楚呢。从我醒过来到现在应该有十五分钟左右,这个时间足够警方行动了。所以刚才是最后离开的机会,你们错过了。无论你们走不走得出去,你们的先生都不会再允许你们带着他的秘密活在警方的监视下。”
胖子最先暴跳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从老子把你掳过来这个工地到现在才半小时,他们确定最后的位置需要时间,出警也需要时间,根本不可能有这个速度。”
原来是工地呀。
她终于套到有用的信息。
沈清芜心里快速分析着现在的情形,从石桥水库出发大约十五分钟车程的工地,而且这个工地一定是个已经停工的烂尾工地。
城北那个工地!
没错,依照沈羽窈的性子,她将她带到这里,不过想羞辱她当初报复章雅舒的路子。
陆厌行曾说过他到石桥水库需要十五分钟,换言之,他如果第一时间跟着她脚上的定位过来,大概需要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陆厌行早就在这里了,他一直在找她。
有了这些判断,她心里安定了一些。
“你们要真想跑,可以考虑带着我走出这里和警方谈判。”
“耍我们呢,谈判只会被捕。”
“别人也许吧,但我不一样,我先生是夏老将军唯一的外孙,只要他答应保你,一定能保你们安全离开这里。”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看清了各自眼底的深意。
他们被那个贱女人坑了一把,变成先生眼里的叛徒,重新回到先生身边或者坐牢都只有死路一条,最好的选择便是安全离开这里然后逃亡。
他们动摇了。
果然,他们很快便押着沈清芜走向出口,就在瘦子开门的一霎,沈清芜趁其不备奋力挣开胖子,从背后一脚将瘦子踢出门外。
然后一把将门从里面锁上。
胖子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时摸不清她什么心思。
“你疯了?”
沈清芜没说话,在胖子还愣怔之际,朝着胖子扑了上去,勾住他脖子。
“艹你娘的贱货……”
但胖子怎么也甩不掉身上的女人。
爷爷的内衣口袋里一直有放防身小刀的习惯,她刚才趁着给爷爷盖上衣服的功夫已经摸到了这把小刀,一直藏在衣袖里。
踢完沈羽窈那一脚后,原想扑过去把刀子刺进沈羽窈心脏,可惜被两个男人拦下了。
现在正好。
就用在这个胖子身上吧。
刀刃一连四下没入胖子肋下。
“四枪,还你四刀。”她拉开了一些距离,眼神落在胖子跳跃的颈部动脉。
还有最后一刀。
胖子毕竟是个狠人,感受到女人最后一刀的意图,强忍着腹部疼痛,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发力,刀便应声落地,随后一拉一拽轻易就将她来了个过肩摔。
后脑勺重摔在地,沈清芜甚至感觉不到痛楚。听觉消失前,她听见轰的爆破声,还有震耳的枪声。
是胖子在射击她吗?
无所谓了,从踢沈羽窈那一脚开始,她就没想着要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