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城北工地有武装戒备的消息不胫而走,但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出于好奇心理,不少网友纷纷在网上喊话城北附近知情的网友透露情况。
浏览完网页,易从澜合上笔记本电脑,从座位上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挂在臂弯。
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眼眸平和,“沈小姐那边处理得怎样?”
“已经按照易先生您的意思处理好了。”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易从澜一直带在身边的秘书。
“她还是太嫩了点。”易从澜轻挑唇角,说这话时仿佛一个和蔼的长辈,“可惜了,这个局还是没能做成呀。”
陆厌行他们来得太快,以致没机会在杀了陆学良后,再嫁祸到沈清芜头上,更重要的是,以工地为中心,一百米范围内特种兵严防死守,他安排的记者根本拍不到照片。
难道真有心有灵犀,她出事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虽然美中不足,但陆家也算伤筋动骨了,尤其是这位二少爷。
“Eric,把我们带来的杀手都撤了,现在开始,在这里一定不能再有大动作。”
吩咐完,易从澜推开一扇铁门,门外是一条幽暗的长廊,长廊两边大约有七八扇这样上了锁的小铁门。
走至长廊尽头,易从澜沿着石阶往上走,大概十余级台阶过后,面前出现一扇黑色木门,男人伸手推开,外面赫然是沈清芜那天在易家祖宅驻足停留的那条走廊。
那扇特殊的黑色木门背后,是易家祖宅的地下室。
……
陆家国际医疗中心。
住院部顶层是陆家专用的,配备了普通病房和重症室。
一群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守在电梯口和后楼梯,其中有几个还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所有进出这层的工作人员,无论医生护士还是清洁工,都会经过严密的检查和身份验证。
病房里。
裴牧驰挂掉手中的电话,抬眸睨了床边的男人一眼,“沈羽窈那辆车打捞到了,但人还没找到。”
他昨晚追着沈羽窈出去,那个女人很狡猾,走上国道后扔掉手机,又从岔道开进密林,摆脱了警方的追踪,他好不容易追上她,没想到那个疯女人连命都不要,转头直冲冲撞上他的车。
那辆保时捷被顶着车头撞出好几米,就在这时,逆向驶来一辆大货车避让不及眼见就要撞上他们,要不是他反应快侧了个车身,他现在已经和她一起葬身大海了。
陆厌行没说话,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目光一直落在女人那张苍白的小脸上。
裴牧驰径自走到床的另一边,拉开椅子坐下,“虽然那处悬崖挺高的,但一天找不到她的尸体,我都怕她会诈尸。”
陆厌行忽然开口:“庄叔醒了,他说司机被人威胁了。那个司机跟了老头子十几二十年了,他的大儿子刚结婚,小女儿刚读大学,就在昨晚,他的老婆、儿子儿媳、女儿全被灭口,凶手也找到了,亲口承认入室抢劫杀人。”
“裴牧驰,对方狡猾,谨慎,还心狠手辣毫无底线,但最恐怖的不是这些,而是未知,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危险的,你确定还要趟这浑水吗?”
他有预感,这才是开端。
裴牧驰往椅背靠去,双手枕着头,嗤了声:“陆厌行,你瞧不起谁呀?我们裴家可没有软蛋,要我看,你是不是怕了?怕小爷我抢了你的风头,宝贝儿幡然醒悟发现自已最爱的是小爷我?”
“有毛病。”陆厌行连眼尾都没抬。
裴牧驰似乎非要和他杠一杠才舒坦,眯了眯眼,忽然坏坏地笑了起来。
“医生说她没个三五天醒不过来,这样吧,小爷和你打赌,要是小爷我现在就能叫醒她,你就承认在我宝贝儿心里,我比你这个正宫重要。”
陆厌行眉心跳了跳,只觉得裴牧驰这人真的聒噪。
裴牧驰也不管男人什么反应,思考了两秒便凑到沈清芜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清晰吐出几个字:“沈清芜,你再不醒过来,小爷我就把你偷看小黄漫的事捅到你们年级主任那。”
……
沈清芜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正坐在高中的教室里上晚自习,裴牧驰忽然成了她的前座,但她记得那个家伙明明就比她高一个年级。
就在她盯着少年的背影大惑不解时,留着寸头的男生猛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威胁她:“沈清芜,你再不醒过来,小爷我就把你偷看小黄漫的事捅到你们年级主任那。”
“然后把你那些小黄漫通通没收掉。”
?!
年级主任那个老巫婆会在校会时把她拎上学校讲台当众检讨的。
不行!!!
检讨可以做,但她的限量版珍藏小黄漫不能被没收!
……
床上的女人一下睁开眼,墨黑的瞳仁映着一张吊儿郎当的脸。
“卧槽,吓死小爷我了。”裴牧驰吓了一跳,立马跳开一米远。
他就随口打了个赌,还真赢了?!
在这个女人脑子里,小黄漫就这么重要?!
“小阿芜。”陆厌行没管那个一惊一乍的男人,上前抓住她的手,轻轻揉按着,“头还痛吗?”
沈清芜眼神木讷地望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晕倒前的记忆才逐渐涌进脑袋里。
“陆厌行?”她小声说,“我们现在在哪?我好像还听到一个人的声音,是谁?”
陆厌行怔了怔,看了裴牧驰一眼,“小阿芜,我们在医院。”
沈清芜往男人的方向望去,陆厌行看见那双静谧的瞳孔毫无焦距,心头不由跳了跳。
“我的眼睛看不见……”她已经明白过来,眼前的黑暗是怎么回事。
即使是晚上,在她床边的男人,那么近的距离,她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见,连轮廓也没有。
嗫嚅双唇,她问出心里最关心也最害怕面对的问题:“陆厌行,爷爷他……他是不是……”
“他在重症室。”陆厌行顿了顿,垂下长睫,敛去眼底复杂的眸光,声音清越,似乎听不出情绪起伏,“他伤得很重,年纪又这么大了,医生说没那么快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