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
安静得她能听见自已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因为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她毛骨悚然。
可是这家店明明就被包场了,而陆厌行就在一楼等着她。
不管是不是错觉,她都必须保障自已此时的安全,直到Lisa回来。
试衣室很大,她无法准确判断门口的方向,那就只能……
她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往前迈步,指尖很快就触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试衣镜。
试衣镜旁边有一道小门,那是她刚才使用的更衣隔间,她的手机也在里面。
她沿着镜子走,很快就摸到了门框。
只要进去把更衣间的门锁上就安全了。
沈清芜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就在她抓住把手推开门的一霎,身后忽地出现了脚步声。
很轻,但速度很快。
不是错觉!
她立即闪进门里,手忙脚乱地把门关上。
门缝即将合上时,一只手忽地挤了进来扶着门沿,同时另一只手抵住把手,轻易将门顶开。
“啊!”强行闯入的力量让沈清芜失去平衡,向后踉跄了几步。
下一秒,一只大手稳稳扶住她后腰,将人带进怀里。
更衣间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怎么了?我吓着你了?”
陆厌行没想到沈清芜的反应会这样大。
刚才他看见婚纱顾问离开了试衣室,想着他的小阿芜一个人在二楼等待,怕她无聊特地上来陪陪她。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敞开的大门里,偌大的试衣室,他的小阿芜孤零零一个人摸索着往更衣间走,心脏忽然被刺痛了一下,想上前抱抱她,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但他的小阿芜动作更快,眼见那扇门就要关上,他也没有多想,第一反应就挡了下来。
“陆厌行?”沈清芜靠在他胸膛,有点惊魂未定。
“嗯,是我。”他摸了摸她的头。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刚刚。”
沈清芜想起之前那种仿佛猎物被盯上的感觉,问:“你有看见其他人吗?”
“没有,这里只有你一个人。”陆厌行低头凝着女人紧皱的眉头,安慰她,“别怕,这里不会有别人。”
沈清芜点点头,敛下浓黑的长睫,说:“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黑暗和安静,放大了她所有的感官。
大概有点草木皆兵,她自嘲地想。
只需一个垂眸的动作,陆厌行已经感觉到眼前女人的情绪发生了变化,“小阿芜,你的眼睛会好的。上周复查的结果有了,谢瑾说你脑部的淤血已经完全消失了,一直被压迫的视神经会慢慢恢复的。”
也许是刚才的狼狈让沈清芜感到有点疲倦,这一刻,她没有掩饰自已低落的情绪。
“确定吗?陆厌行,我眼睛失明真的是因为视神经被压迫吗?”她缓缓抬起头,雾沉沉的眸子晦黯无光,“你确定不是因为视神经已经被损坏?”
每个人都说她的眼睛会好,然后每一次的复查都是失望。
但其实真相再残忍她也能接受,唯独抱着虚无的奢望患得患失,让她无所适从。
陆厌行心里仿佛被堵了块大石般难过,“小阿芜,虽然我们无法看见神经是损坏还是被压迫,但时间能证明,李教授和谢瑾会诊过后,一致认为三个月是一个很重要的时间节点,到时如果视力出现好转,就证明只是压迫性的暂时失明。”
“真的?”
男人双手捧着她的脸,微凉的唇落在女人眼尾那颗小红痣上。
“真的。”
……
马路对面,自沈清芜他们踏进婚纱店不久,一辆灰色面包车就停在了街角处。
“老板,那个女人还是没有出现。”
一条大花臂伸出车外,掸了掸烟灰,男人望向婚纱店的橱窗,“已经一个月了,她应该不会再回京州了。”
这个男人正是当初在泸市的香格里拉要抓沈羽窈的带头大哥,一直奉命跟着沈羽窈,伺机将她绑回泸市。但自从一个月前她跟着陆家主踏上PrcessW那艘船后,从此没再在陆家出现过。
花臂男猜测她已经离开陆家,甚至不在国内,于是婉转提醒自家老板,“老板,要不我们给罗书记换一个女人?最近新来的货里,有个妞不仅长得好,还特别年轻,才19岁。”
“蠢货,你以为我没脑子?你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林渐啐了一口,拿着电话破口大骂,“姓罗那头猪是什么玩意儿你还不了解?”
“他看上的女人跑了,我们都得遭殃。快活日子都别想过了,洗干净屁股到局子里蹲着吧。”
“那老板你说怎么办?”花臂男也犯了难,“人都跑没影了,我们也变不出个活人出来呀。”
“我再想想。”
林渐挂掉通话,抬眼,眼神落在电脑屏幕上,正是那次沈清芜生日,陆厌行转发的那条微博,照片里的女人眉眼被蜡烛的橘光氤氲了一层暖意。
死亡光线非但没有削弱了女人的美貌,打在脸上的光影反而衬托出她优越的骨相。
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他点进沈清芜的微博,上一条还停留在过年时和盛天意的合照。
姓丁的那个女人单单是双眼和她相像,已经能勾得罗书记失了一魂,要是见过这位主儿,估计三魂都得丢了。
林渐眯了眯眼,忽然放声笑了起来。
既然姓罗的想要,那他就帮他一把。
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陆厌行除掉姓罗的,他就不用再被姓罗的掣肘。
他拿起手机,拨下刚才那个电话。
“听着,从现在开始盯紧这位陆太太,小心点别被发现了。他们婚礼那天,我也会到京州,到时会有另一拨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