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局促地愣在原地,双眼却无法从眼前男人的脸上挪开。
直到对方懒懒抬起眼皮,浅褐色的眸子与她对视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垂下,继续专注又强势地吻着怀里的女人。
她知道自已失态了,作为下属,她应该识趣地关上门,不打扰男人的兴致。
但……她好像做不到。
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却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我说陆二,能不能别随时虐狗?”
一道戏谑的嗓音突然响起,打破了眼前尴尬的局面。
薛晴微微舒了口气,只见男人终于放开了怀里的女人,视线却仍然没有从女人的脸上移开,正抬手为她整理着什么。
薄唇水光潋滟,桃花眼勾着浅浅的笑意,此刻,眼底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疏离薄情,深潭似的眸光,盈满深情。
“怎么,承认自已是狗?”男人啧笑,说话时眼尾都没抬一下。
季南淮没打算和狗男人打嘴炮,狗男人的死穴只有一个。
走到陆厌行身旁,他探头朝着沈清芜嗷嗷投诉:“清芜,你约束一下你老公。我们这些老朋友倒是见怪不怪,看,把人小姑娘都看傻眼了,多不好意思呀。”
闻言,沈清芜转过身,看向薛晴,小姑娘还维持着开门的姿势,小脸涨红,似乎真被惊住了。
沈清芜弯起唇,朝着小姑娘笑了笑,这才横了季南淮一眼,“胡说,小姑娘这是被你说得不好意思。”
季南淮表情夸张地拧着眉,“清芜,你是不是长了恋爱脑,怎么现在净是帮着陆二?我这得多冤?”
沈清芜挽上陆厌行的手臂,笑意盈盈,“没办法,我从小护短。”
季南淮翻了个白眼,睨了眼杵在一旁出神的小姑娘,愣了愣,眼里闪过抹兴味。
“小姑娘,你来说说,你这是不是被你家老板无底线秀恩爱给弄得手足无措了?”
薛晴还没从沈清芜刚才那一眼中反应过来。
陆太太果真像传说中那样生得极美,一颦一笑,眼波顾盼流转,比照片里静态的美人还要美上数倍。
因此,她并没听见季南淮的问话,倒是她身后同为总经办的同事替她回应。
女同事一脸嗑CP的兴奋表情,星星眼地瞧着陆太太,“没有没有,我们就喜欢看老板和老板娘秀恩爱。”
吻算什么,要是花钱能行,她还想躲他们床底看大尺度现场直播,女同事心想。
说罢,女同事撞了撞薛晴的肩,问:“薛晴,你说对不对?”
“是的。”薛晴点头,心里却更不是滋味,女同事这样的反应可爱讨喜,而她刚才实在太笨拙了。
她特别在意自已在他心里的印象。
但这时其实已经没有人再在意这个小插曲,开始往会场内走去。
所有来宾陆续入场,年会很快正式开始。
陆厌行那一桌坐的都是挚交好友。
季南淮坐陆厌行边上,沈清芜旁边则是梁子萋和宋思安。
谢瑾晚上有一场手术没能到场,而Warren和裴牧驰还在出差当中。
陆厌行作为陆氏董事致词后,接下来是表演的环节。
公司里的偶像练习生在舞台上热情唱跳,很快就将会场的气氛带动起来。
徐菀桐作为压轴表演最后一个出场。
自她走上舞台,沈清芜的目光便落在徐菀桐怀里抱着的吉他上。
下一瞬,场内的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落在舞台中央的红裙美人身上。
这会儿,徐菀桐已经在麦克风前站定,纤长的手指拨弄琴弦,抒情悠然的乐声响起,女人喑哑开腔,呢喃般的嗓音丝丝绕耳。
“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好多桥段,好多都浪漫,好多人心酸,好聚好散……”
“慢慢我想配合你,慢慢把我给你,慢慢喜欢你,慢慢的回忆,慢慢的陪你慢慢老去……”
眸光黯了黯,沈清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当年她在大学的新年晚会上为陆随之唱歌的视频,到现在还挂在校园网上,有心人只要翻一翻就能找出来。
红裙,吉他,还有《慢慢喜欢你》这首歌。
要说徐菀桐不是故意的,她怎么也不相信。
偏了偏视线,她望向身旁的男人,他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但她记得,他的画室里其中一张照片就是她当年穿着红裙站在台上唱歌的照片。
他知道她为谁而唱。
徐菀桐复刻当年的情形,目的就是用来膈应自已也膈应陆厌行。
沈清芜冷冷勾着唇。
一曲完毕,徐菀桐向台下致谢时,她朝着徐菀桐微微颔首,后者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胜券在握。
*
隔天,徐菀桐回到公司,发现手里两个重要资源全都落到公司同期另一个小花手里,俩人形象风格差不多,向来是竞争对手。
“王导那部新戏的女二说好了是我的,怎么现在成了林采薇那个贱人的?”
蜚声国际,大名鼎鼎的王导,他的戏,即使一个小角色,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何况人物个性矛盾复杂的女二,这是冲奖的角色。
拿下了,绝对能入围下一年度的最佳女配。
“这临时换角,也太缺德了吧?我不管,你们肯定得给我一个交代。”
经纪人耐着性子解释:“先前只是公司有这个计划,但也没定下来呀。这不现在才定下来吗?怎么算临时换角?”
“呵。”徐菀桐冷哼,“那就是说公司现在的计划里没我?要不怎么把这么重要的戏约都给了那个小贱人?还有代言,G家的亚太区代言明明上个月都和他们的总监谈好了,照片也已经拍好了一辑,还不是说换就换?”
没了这两个重量级的资源,意味着她的咖位将直线下滑。
“你们既然对我不满,直接和我解约啊。”
经纪人喊冤:“姑奶奶,这是G家的总裁亲自否决你的,和公司没有半点关系。”
“行啊,没关系是吧,我倒要问问陆总他知不知道这事儿。”徐菀桐气冲冲地想走,却被经纪人一把拦住。
徐菀桐刚才那话怎么听着怎么不对劲,她的意思是她和陆总的关系不简单?但全公司谁不知道陆总对陆太太一心一意,从来没有绯闻。
但那些富豪实际上是不是表面看见的那样,她也说不准。
“姑奶奶,咱公司虽然背靠陆氏,你也不能一点小事就越级找陆总对不对,你当我们的林总是死的不成。你这样小心最后两头不讨好,不仅得罪了林总,陆总对你也有看法。”
徐菀桐一想也是,于是直接找到了林总讨要说法,没想到被林总当面骂得狗血淋头,嫌弃她演技差,烂泥扶不上墙,才丢了资源,白花了公司培养她的一番心血。
这天过后,手里的其余资源也逐渐流失,她几乎没有通告,收入锐减。更重要的是,她刚攒下首期贷款买房子,每月房贷就好几万,她快付不起了。
她到长盈集团想见陆厌行一面,每回都被挡下。这天,好不容易打听到陆厌行今晚在赛车场,她连忙回家换了身性感的小黑裙,化了个一丝不苟的妆容赶往赛车场。
没想到,她朝思暮想的男人还没看着,却看见了看台上的沈清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