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凑巧,她们今天衣服的颜色也撞了。
春寒料峭,沈清芜穿了件黑色皮草,内搭黑色卫衣,下身依然是同色系的破洞紧身牛仔裤,全身唯一的亮色是肩上挎着的G家超季包包,生机勃勃的洋蓟绿。
贵气十足的皮草,让她穿出了时髦和灵动,却又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高级清冷感。
一连几个月坐冷板凳,徐菀桐再傻,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根本不是资源倾斜,而是她徐菀桐被雪藏了。
经纪人委婉提醒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她立即想到了这个女人。
沈清芜一定是记恨上她觊觎陆总,便借着这些手段打压她。老板娘发话,林总必然不敢违抗。
她来赛车场是为了见陆厌行一面,让他给自已主持公道的,既然撞上始作俑者,她自然吞不下这口气。
但她不知道的是,经纪人委婉提醒,那是让她和人好好道歉,兴许还能在圈子里多蹦跶一会儿。
“陆太太,你为什么要针对我?”她走到沈清芜身边,质问道。
沈清芜转过脸,含情的眸子轻飘飘扫了她一眼,淡然开口:“徐小姐,好巧,你也喜欢赛车?”
徐菀桐哼了声,“怎么,敢做不敢认?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此时,场内响起巨大的引擎轰响,昭示着一场让人热血沸腾的赛事即将到来。
沈清芜移开视线,望向场内起跑线上的车辆,慢条斯理地说:“我记得徐小姐去年花两百万买了辆二手的法拉利488,对吗?”
徐菀桐皱了皱眉,“二手”两个字让她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你究竟想说什么?”她不耐烦地问。
场内,衣着性感的兔女郎手拿摇旗走至起跑线上,伴着热辣的舞姿晃动手里的旗帜,几乎同一瞬间,哨声响起,所有赛车如咆哮的猛兽凶悍出笼,从赛道上喷射而出。
沈清芜的目光始终追随着“12”号,它一直稳居第三,过弯平稳不燥。
她悠悠开口:“我当年那辆LaFerrari是定制款,三千万,生日礼物。”
徐菀桐感到被侮辱,刚想发飙,又听女人继续说道:“徐小姐,你别误会,二手车和定制款在我眼里没有区别,只要取之有道,没什么可耻的。”
“但徐小姐的心思好像并不在车辆本身,你想影射我,那就拜托装得像点,好歹弄辆二手的LaFerrari,你说对不对?”
徐菀桐快要被气疯,这个女人嘲笑她买不起LaFerrari,也没那个能耐让男人为她定制,偏偏她还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侧了侧头,望向地上俩人被场内高射灯拉长的影子。
其实徐菀桐的身高有170,比沈清芜要稍微高一点,而且她今晚穿了高跟鞋,而沈清芜只穿了双黑色运动鞋,她的身高优势更明显。
气场理应更强大。
但徐菀桐觉得自已在她面前被碾压的周身不自在,这女人身上有一股子傲,而且是少见的,松弛感的傲,并没有咄咄逼人,但无形中你总会自惭形秽。
她恨恨地瞪着面前的女人,“你不过仗着自已有钱有势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要能搭上陆总,她同样不用活得那么辛苦。
沈清芜笑了笑,反问:“徐小姐是第一天知道我有钱有势?既然你想与我为敌,我认为你起码该多了解了解我,不然,你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所以,你承认你用权势打压我,剥夺我在公司的资源了对吗?”
沈清芜转过脸,清泠泠的眼神让徐菀桐心跳加速,“你这样做,陆总知道吗?”
沈清芜目光下移,“你这不都录下来了吗?”
徐菀桐没想过自已偷偷录音早已被识穿,不自觉握紧手里的录音笔,“我没做错什么,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徐小姐,看来你还没清楚自已错在哪里,你对我先生的小心思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利用我上一段感情来伤害我先生,我会心疼他。”
当然,狗男人不好哄,她已经一连几个月,每晚给狗男人唱歌哄他睡觉了。
这笔账,总得算清楚。
“徐小姐,我很小气的,你找我不快的时候,也该预料到我会反击对吧?总没有只许你动手,不许我还手的道理不是?”
徐菀桐脸上阵红阵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比赛已经来到最后一圈,12号已经压弯超车,爬到了第二位。
沈清芜翘起唇,抬脚想走,忽地顿住,朝徐菀桐说:“你不是要见陆总?我们到终点等。”
很快,徐菀桐跟着沈清芜来到终点线上。
两旁围了一圈人,稀稀疏疏,看起来都是熟人,看见沈清芜时都热情熟络地和她打招呼。
沈清芜一直微笑回应。
徐菀桐知道这个赛车场是陆氏集团投资的,偶尔陆厌行会亲自下场和名下俱乐部的车手来场友谊赛。
未出道前她曾交过一位富二代男友,同样很喜欢赛车,经常带着她参加一些联谊赛,那时对方就曾在她面前无比艳羡陆厌行一手创下的这个赛车俱乐部,她也是在那时注意到这位年轻的陆家掌门人。
燃爆的引擎声响忽然在耳膜上炸开,将徐菀桐的思绪拉回现在。
只见原本在第二位的12号最后3秒极速超车率先冲过终点,车子停稳后,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赛车服下的躯体精瘦有力,宽肩细腰大长腿,像行走的衣架子。
男人低头脱下头盔,顺手捋起额前乌黑的碎发,露出一张俊美深邃的脸庞,银色耳钉泛着细碎的光芒,浅褐色的眼瞳和这夜色一般凉薄。
徐菀桐感到此刻的心脏只为这男人而跳动。
陆厌行把头盔夹在臂弯里,朝着人群走来,最后停在沈清芜面前,有点小傲娇地挑挑眉,沈清芜立即很上道地伸手勾下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旁边的人都在嘘声起哄,徐菀桐有些不是滋味,等到他们吻完,才低低叫了声:“陆总。”
其实徐菀桐也不是不识好歹,她也明白在这事上她应该道歉,但她不甘心在沈清芜面前低头。
因此,她选择在这个男人面前放低姿态,“对不起,我先前大概是让陆太太误会了,其实我对陆总绝不敢有非分之想,希望陆总能和林总说一声,别再针对我,可以吗?”
男人总是会对弱者生出保护欲,徐菀桐觉得她现在的表情足够楚楚可怜,委屈巴巴,说着认错的话,却反倒像受委屈的那个。
而且,她话里也挑明,林总针对她是为了给陆太太出气。
这样沈清芜善妒恶毒的形象一下就立起来了,她就不相信有男人喜欢这样的女人。
但事实却和她想象的颇有出入。
男人听完后,只是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漠道:“既然你让我太太误会,为什么不和我太太道歉?”
徐菀桐愣住,只得看向沈清芜,再次道歉:“对不起,陆太太。”
陆厌行搂着身旁香香软软的人儿,扬起一边唇角,声调懒淡地说:“虽然你道了歉,不过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徐菀桐急了,猛地抬眼望向男人。
“你不会不知道梦想传媒的董事是我太太吧?只有她有权处置你们公司的事务。”
徐菀桐追问:“但梦想传媒也是陆氏旗下的,陆总,您不能坐视不管。”
陆厌行压了压唇角,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笨。
倒是沈清芜有耐心,她温声解释:“梦想传媒是陆氏旗下这话也没错,毕竟我和我先生是利益共同体。”
“但要深究起来,梦想传媒是我在海外的投资公司收购下来的,那家公司现在已经和我先生无关,我是唯一持股人,因此,你的顶头老板,由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平地起冷风,徐菀桐感觉自已已经原地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