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看到司承乾真的出现了,眼神都不由猛地一亮。
可等注意到司承乾的怀里竟然还抱着个奶娃娃,他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了起来。
“太子殿下这是故意想要羞辱我吗?”
那壮汉说着话的时候,抵在温汀芷颈侧的长刀都更往她颈上贴近了几分。
锋利的刀刃轻易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刺目的红痕。
“和我见面还要抱上你的私生子?你是在瞧不起谁!以为你人多势众我就真怕了你不敢动你们吗!”
“把我逼急了信不信我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现在就宰了这个女人!”
那壮汉恶狠狠地威胁着。
叶溪知却听地莫名其妙。
【私生子?什么私生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气愤地挥舞起了小拳头,在心里狠狠怼了回去。
【之前站那么远都把我的头发给射掉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吗?】
【这会儿眼神怎么就那么不好使了?我哪儿像是男孩子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私生子的?】
【再退一万步说,太子这个年纪,他要是能生出来像我这么大的女儿,他是不是也有点儿能耐过头了?】
【而且你们这一群人聚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谋反吗?身为反贼,你竟然连乾元王朝的太子到底有没有娶过妻子,有没有孩子都没有事先调查清楚?】
【一群无组织无策略的废物,就这水平还指望从建元帝的手里抢江山抢王位呢?】
【我看你们还是早点儿洗洗歇了吧。别说是和建元帝斗了,你们现在明明连他的儿子都斗不过啊!】
叶溪知一脸嫌弃地撇着小嘴,因为还记着之前的“射发”之仇,她盯着那壮汉的眼神儿一直都冷飕飕地,隐隐带着杀意。
【还说什么要宰了温姐姐?呵,那你倒是动手试试啊!】
叶溪知在心中暗暗嗤笑。
【周围现在全是护城军,温姐姐平安无事,你才能有一口气在,要是你真的敢对温姐姐做什么,都不用太子出手,周围的那些护城军都能直接把你给射成一个筛子!】
【其实现在就动手把他射成筛子也是可以的。】
叶溪知这么想着的时候,默默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就算他现在挟持着温姐姐那也不怕,反正我有治愈术。只要温姐姐受的不是什么贯穿的内脏和脑子的致命伤,靠着“普通精致治愈术”应该都能就得回来。】
【唔……不过那样温姐姐可就要遭罪吃不少苦头了呀。】
【别说温太傅心疼女儿绝对不会用自己女儿的命来赌了,就是太子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未来的太子妃受伤的吧?】
【啊,说起来,太子和温姐姐现在是不是还没有正式订婚呢?】
是,是没订婚。
在叶溪知“提前剧透”之前,司承乾也只是知道温太傅膝下有一女,可根本没有亲眼见过那人。
在丽庆宫出事之前,他父皇也确实有提过,说他年纪不算小了,差不多也到了该选妃的时候了。
可父皇也只是和他提了这么一句,具体要选谁给他做太子妃,父皇可是一字都没提啊。
这……突然就在这种情况下和他“未来的太子妃”见面了,不得不说,司承乾的心情着实有些微妙。
以至于他走出马车这么久,一直都没好意思用正眼仔细打量温汀芷。
一直到叶溪知这会儿又主动提起了这茬儿,他这才暗暗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用眼角的余光朝被那壮汉挟持在身前的温汀芷看去。
只这一眼,就让他立刻发现了温汀芷和旁人的不同。
其他女子若是遭遇这种事情,被人挟持,性命都被别人攥在了手里,周围又是一片的尸山血海、。
一定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因恐惧变得格外惊慌无助。
可温汀芷没有。
她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畏惧,而是厌恶和不耐。
哪怕是这会儿,那劫匪已经在她颈侧划出了一道血口,有温热刺目的鲜血顺着伤口滑入她的衣领之内,她也没有呼疼一句,只仰头看向司承乾道:
“太子殿下,这一伙人皆是亡国余孽,以及一些山野盗匪,他们作恶多端,手上血债累累,全部死不足惜!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还请殿下不要顾惜小女子的性命,现在就下令斩杀了这恶匪!能让他以命为我抵命,也算是为国除害,小女子死而无憾!”
“死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劫匪着实没料到温汀芷竟然敢在这种情况下当着太子的面拆他的台,气得恼羞成怒,抬脚就要往温汀芷的身上踹去。
也就是因他这抬脚踹人的动作,他和温汀芷稍稍拉开了些许距离。
温汀芷抓住机会,趁着他一条腿抬起重心不稳,也不顾自己的脖子上还架着大刀,猛地侧身用力往后一踩,一脚狠狠跺到了那劫匪的脚背上。
那劫匪痛呼一声,重心不稳踉跄了一步,红着眼睛挥刀就要朝温汀芷的脖颈削去。
温汀芷却利落地矮身惊险地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同时高声对着周围人喊着。
“放箭!趁现在放箭杀了他!”
“臭娘们儿!你找死!”
那劫匪气地咬牙,拽着温汀芷手臂的手蓦然加大了力道用力一扯,就想要把温汀芷重新拽回来牵制住。
可还没等他把温汀芷拉回怀里,周围的护城军们已经拉弦放箭。
与此同时,更是有一柄锋利的飞刀带着凌厉的破风声,一刀便贯穿了那壮汉的脑门。
那壮汉甚至连一声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眼看那些迟来的飞箭就要落到温汀芷的身上,温太傅急地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却因为腿脚不好再加上太过紧张,双脚还没站稳就先摔了个跟头。
而另一边,就在那些如雨般的飞箭要落到温汀芷身上之时,司承乾不知何时已经飞身过去,一把揽住温汀芷的腰将她护紧紧护在怀里。
手中长剑更是舞出剑花,将那些飞箭全部挡了下来。
待那一阵箭雨终于停下,司承乾和温汀芷的身边的地上已经插满了飞箭。
那壮汉的尸体更是彻底被射成了一个筛子,早已分辨不出原本的面貌了。
“你……没事吧?”
确定已经安全了,司承乾第一时间就松开了温汀芷,同时后退两步礼貌地和她拉开了距离。
两人之间的气氛这会儿着实是有些暧昧,可被司承乾匆忙甩到叶钰铭怀里的叶溪知这会儿却根本没心思去关注他俩,只怔怔盯着地上壮汉那已经没了人样的尸体。
【啊这……他的头发都那样了,这让我怎么下手去薅啊!这不是为难我吗?!】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那肉乎乎的小爪爪,又侧眸瞄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心不甘情不愿地叹了口气。
【算了,我还是宽宏大量饶了他这一次吧。】
叶钰章听着她的心声简直哭笑不得。
那劫匪人都已经死了,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他嘴上却一副完全和叶溪知统一战线的口气。
“殿下!那劫匪这会儿可是已经死透了?”
他故意扬声问司承乾。
见司承乾点了头,他立刻接着道:
“这歹人的背后背着弓箭,我刚才仔细看了一眼他腰间箭筒里长剑的式样,和之前暗中偷袭我们马车的箭矢一模一样。”
“这歹人一定就是刚才藏在暗处放冷箭之人!”
“此人作恶多端,如今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可臣还有一请。”
叶钰章怕周围还有什么其他埋伏,没有抱着叶溪知下马车,站在马车车架上对司承乾恭敬地垂下了头。
“殿下您有所不知,我家小妹十分爱惜自己的头发,哪怕今日府中办百日宴,她也不许那剃头婆子碰她的头发分毫。可那歹人之前放的冷箭偏偏就伤了我妹妹的头发。”
“我家小妹又是个不肯吃亏受委屈的性子,在那歹人的手上吃了这一亏,也是无论如何都得讨回来才行。”
“所以,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允许臣动手,亲自剃光那歹人的头发!”
叶钰章这话出口,只有叶溪知高兴地看着他,还不停乐呵呵地拍着巴掌。
周围的其他人则都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瞅着他,简直像是在看什么奇葩。
那尸体都已经成那样了,还用得着再去折腾那人的头发吗?直接烧了挫骨扬灰岂不是更解气?
其他人根本不能理解叶钰章的行为,只感觉这人护短宠妹妹简直到了疯魔的地步了。
外人不知道真相,可能听到叶溪知心声的司承乾又岂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猜到叶钰章也能听到叶溪知的心声就已经让他有点心里泛酸了。
这会儿叶钰章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地和他抢夺在溪溪面前刷好感的机会?
呵,在他面前玩儿心眼儿,叶钰章还嫩着呢!
“钰章说的对,溪溪可是我们乾元王朝的小福星。这人既然伤了溪溪的头发,那就该惩罚于他,哪怕是他已经死了,这惩罚也绝不能少!”
说这话的同时,司承乾已经手持长剑大步走到了那已经变成“刺猬”的劫匪身前。
几道凌厉的剑芒闪过,那劫匪脑袋上的头发便被他给彻底削了个干净。
看着那混着血污已经脏地不成样子的头发,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让人用盒子将这些头发装了拿去给叶溪知看看,就听叶溪知在心里激动地嚷嚷。
【对对对!就这样把他的头发全部剃下来,和他的尸体分开烧!】
【这样,他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都只能做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