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慧清虽然满心不情愿,可在叶钰廷的威胁下,还是只能转身把慧善给叫了过来,让慧善来给崔氏几人领路。
为了博得崔氏几人的好感,她还不忘一项项仔细交代着,说什么来的是贵人,必须要把庵里最好的东西都给崔氏几人用上,宁可让庵里的人受些委屈,也不能怠慢了崔氏等人云云。
慧善听得神色尴尬,叶钰廷的耐心也彻底被耗尽,都准备开口赶人了,那慧清这才灰溜溜地离开。
“慧善师太,刚才的那位慧清师太,平日里也都是这般做派吗?”
慧善领着崔氏一行人到空置的屋子住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慧善本准备告辞离开,却被崔氏给留了下来。
“这庵里收养孤儿,也不是你一个人决定的。好名声庵里所有人都享了,没有只让你一个人对那些孩子们负责,其他人全部都做甩手掌柜的道理。”
崔氏拉着慧善的手让她一起在桌旁坐下,一边给她倒茶,一边说道:
“你刚才去给我们开门的时候,那慧清照顾那些孩子,不是也照顾得挺好吗?”
“我看你回去之后又得围着那些孩子们忙活,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这儿多休息一会儿。”
崔氏是想要多问问慧善这净慈庵里的情况,从她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可慧善却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崔氏主动给她倒茶她也没心思喝,只一心惦记着想要赶紧回去。
“夫人,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慧善道:“慧清师姐她……她当然也能把那些孩子们都给照顾得很好,可……”
她低着头,不敢直视崔氏的视线,手紧张地捏着衣角,因为太过紧张,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的。
“那些孩子一直都是跟着我的,特别是夜里,要是没有我在旁边儿守着,他们很容易就闹腾起来。”
“小豆子会踢被子,小石头夜里睡醒总要喝两口水不然就不肯再睡,阿梅她晚上要是没有我拍哄着,很快就会哭闹起来……”
慧善越说,脸上的神色越是焦急,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的问题了,急急站起身来,对崔氏歉然道:
“夫人,我……我嘴笨,手脚也笨,实在是伺候不好贵人,您就先让我回去吧。”
“您要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叫慧清师姐来,她一向能说会道,以往有什么贵人来了庵里,都是慧清师姐负责接待的。您有什么问题,她都能给您说清楚。”
“您要是真不喜欢慧清师姐,一定要问我,那能不能等明天天亮了……我,我真的放心不下那些孩子。”
崔氏若是想要留下慧善,有太多的法子。
可看着慧善脸上那丝毫不掺一丝虚假的焦急和担忧,她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强行挽留的话,笑着起身,亲自把慧善送出了门。
“娘亲,你干嘛要让那个慧善师太走啊?”
叶钰铭明明已经困得不住打呵欠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可还是不肯和叶钰廷一起去隔壁的屋子睡,一直留在这里,执着地要问到一个答案。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她回去之后,一定又有忙不完的事干不完的活。还不如强行把她留在这里,还能让她安稳休息一阵子。”
“之前是在外面儿,天色暗,我还没太注意。”
“刚才她坐在这儿那一会儿,我仔细看了看她的气色。娘亲您注意到了没有,她这儿……”
叶钰铭抬手指了指自己眼下的位置。
“那里乌青乌青的!一看就是经常熬夜没有休息好!”
“还有这儿!”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鬓角。
“慧善师太年纪应该也不算太大吧?可是她鬓角都已经有银发了!”
“那慧清看上去年纪比慧善还大呢,可却满脸红光,头发也是乌黑油亮的。”
“哼!要我看,那慧清一定平时就没少欺负慧善!”
“之前我们没来过这儿,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今日既然遇到了,发现了,娘亲您就应该替慧善师太做主啊!”
叶钰铭鼓着腮帮子不满地嘟哝着。
“就算我们不好插手这净慈庵里面的事,可我们还在的时候,借着我们的势让那慧善师太过几天轻松舒坦的日子总还是可以的吧?”
叶钰铭说着,不着痕迹地朝着这会儿已经躺在床上睡熟了的叶溪知身上瞄了一眼,凑到崔氏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而且,按妹妹的说法,慧善师太很可能就是话本里那个她在净慈庵的时候对她最好的人。”
“她对妹妹好,我们当然就更该对她好啦!这样妹妹才会开心啊!”
“这些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娘亲又怎么会不明白。”
崔氏笑着轻抚了抚叶钰铭的小脑袋,耐心地同他解释着。
“以我们的身份,别说是让慧善师太过几天轻松的日子了,就算是让这净慈庵的主人换成慧善师太,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叶钰铭听到崔氏的话眼睛都不由亮了起来。
可崔氏紧跟着就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可这未必就是慧善师太想要的。”
“你今天应该也看出来了,慧善师太是个老实内向的性子,只踏踏实实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其他的什么迎来送往,交际应酬,她根本就不擅长。”
崔氏道:“成为庵主,管着整个净慈庵,就不止是要对庵里收养的那些孤儿们负责了,她也要对庵里的那些尼姑们负责。”
“以慧善师太的性子,让她整日里去忙活那些事,才是为难她。”
“我们想要帮助别人,本意是好的。可在帮助别人之前,也得先搞清楚,你给的‘帮助’是不是对方想要的。”
“就像今天,我有意让她留在这边,不想她为那些孩子们劳累,可她还是一心惦记着那些孩子们,生怕她不在旁边看着,那些孩子们会有个什么好歹。”
崔氏说到这儿,不由轻叹了一声,抬手将叶钰铭揽进了怀里。
“我是做了母亲的人,那慧善师太的心思我是再明白不过了。她是真的把庵里的那些孤儿都当成了她亲生的孩子看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