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悦悦的身影消失在了登机口,甜馨也哭累了,被保姆抱着,打着哭嗝,睡着了。
回去的路上,睿睿趴在自已爸爸的怀里,似乎是看出来段渡深这段时间心里都不高兴,他在段渡深耳边道:“爸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段渡深抬起头,看向他:“什么?”
“你还记得我的偶像吗?”睿睿道,“你之前给我买的画,都是悦悦哥哥画的。”
段渡深愣了一下,看着自已的儿子,目光复杂起来。
原来两个孩子的缘分,这么早就重新纠缠在了一起。
但是他却……
到现在才醒悟过来。
*
三年后。
夏。澳城。
林织羽从睡梦中还没醒过来,就被楼下打靶的声音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尼禄带着洛桑正在草坪上练枪。
洛桑还没有尼禄大腿高,端着枪的架势却很稳重,枪枪都集中靶心。
“宝贝儿,你可真是太棒了!”
尼禄扔掉枪,把小洛桑抱起来,举高高。
林织羽看着这一幕,微微抿了抿唇,又无声的坐回了床上。
门外有人敲门,是家里的佣人:“太太,你醒了吗?您该起床吃早餐了。”
“知道了。”
林织羽应了一声,然后慢吞吞下床,进盥洗室洗漱。
镜子里,倒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林织羽看着镜子里的自已,慢慢的刷着牙。
她从昏迷中醒过来,已经有半年时间了。
这大半年里,她都在努力适应这张脸。
她醒过来的时候,身边趴着小洛桑,一见到她醒过来,立刻扑上来叫妈咪,她看着这陌生的孩子,这才发现自已什么都不记得了。
洛桑的声音,惊动了医院里照顾她的护士,然后医生也来了。
检查完她的身体状况以后,进来了一个长着绿色眼睛高大俊美的男人。
洛桑管他叫爹地。
对方在和医生交流了一番以后,走过来坐在床沿边,抓住她的手,问她还记不记得他。
林织羽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常识还是有的。
既然这个孩子叫她妈咪,叫他爹地,那他们不就是夫妻关系?
于是她一觉醒过来,失去了全部的记忆,但是多了一个儿子和一个混血儿丈夫。
尼禄告诉她,她三年前出了一场大车祸,撞到了脑袋昏迷了,他花了好多钱才把她救回来。
洛桑也是在她昏迷期间剖腹产生的。
林织羽一个人洗澡的时候,摸到了肚子上那条长长的伤疤。
而且洛桑的脸,跟她长得很像,她并不怀疑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对于醒过来这一切,她并没有太多的排斥,也在努力试着重新融入她和尼禄之间的夫妻生活。
如果说,唯一不太满意的,可能就是她和尼禄两个人育儿教育的分歧。
她不明白自已这样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怎么会找一个混黑的老公,洛桑才这么点大,尼禄就带着他玩枪了。
那种东西她连碰都不敢碰,洛桑却每天玩得很起劲。
刷好了牙,洗了脸,林织羽换好衣服从卧室里走出去。
她下了楼,正巧看到父子两说说笑笑走进来。
“妈咪!”
洛桑见到她,立刻松开了尼禄的手,扑过来要她抱抱。
林织羽俯身,轻轻地抱起自已的孩子,感受对方柔软的小身体,依偎进她的怀中。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孩子是和她一体的,她花了那么多的时间都无法接受尼禄是她的丈夫,但是一见到洛桑,她就觉得他是她的孩子。
尼禄看他们两个抱在一起,也强硬的挤了进来:“姐姐,我也要抱抱。”
林织羽看着他的绿眼睛,有点勉强的伸手抱了他一下。
“姐姐,你这样子会不会太敷衍了一点?”
林织羽没办法,只能把洛桑放下来,伸手抱了抱他,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男人被她一亲,反倒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笑着道:“姐姐这是在耍赖皮。”
林织羽反倒觉得这个方法挺好用的。
她牵起洛桑的小手,“我带洛桑吃饭去了。”
男人紧紧地也跟了上来,缠着她要她也牵着他的手。
坐在她身边,小洛桑认真的喝着牛奶,吃着果酱面包。
林织羽温柔的注视着他,伸手替他擦掉面包屑。
小家伙抬起睫毛浓密的大眼睛,看了看她,然后嘿嘿笑了两声。
林织羽感觉自已一颗心都要化了。
尼禄看他们母子两黏糊的模样,有点不是滋味。
这小子有奶就是娘,明明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养大,林织羽醒过来才几个月,他们就亲热上了。
难道还真的有血缘关系这回事?
他轻咳了几声,对林织羽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补拍一下婚纱照啊。你看我们在一起都这么久了,连个结婚照都没有,我还想摆酒席呢。”
尼禄告诉她,她就是在前往拍婚纱照的小岛上的时候,才出车祸的。
所以他们虽然已经结婚领证了,所以连个婚纱照都没有。
林织羽看过尼禄给她看的结婚证,是在拉斯维加斯领证的,两个人在结婚证上看起来挺恩爱的,但是那个甜蜜微笑看着镜头的女人,她总觉得很陌生。
林织羽看着洛桑吃完早餐,等孩子离开了,她才忍不住道:“你不要整天带着孩子耍刀弄枪的。洛桑还这么小,他可以学点别的。”
她这话一出来,尼禄脸色就沉了下来。
“姐姐是瞧不起我吗?是嫌弃我只会耍刀弄枪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洛桑和我学有什么问题?”
林织羽抿了抿唇,“我不想我们的孩子长大以后成为杀人犯。”
她这话说的尼禄忍不住笑了。
绿色的眼睛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男人笑得有些阴沉。
“姐姐的意思是,我是杀人犯?”
林织羽动了动嘴唇,看着男人笑意不达眼底的模样,终于还是泄了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有些无奈的道,“我只是不喜欢那些东西。也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将来也沾染那些东西。尼禄,你能明白一个母亲的心情吗?”